宁汝姗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速,怔怔地看着宴清。
“你以为大魏这个皇帝是如何上去的。”宴清的声音格外冰冷,如冬日屋檐下的那截冰锥,猛地一下就能让人一个哆嗦。
“春晓计划也叫影子计划,影子是为了保护你,春晓是为了保护天下人。”宴清突然剧烈咳嗦起来,容宓起身,担忧地拍了拍他弓起的消瘦脊背。
“可他还有个名字叫黑夜计划。春晓前是黑夜,影子的背面也是黑夜,这个计划的血腥程度是以所有大魏人性命为代价,而当年他只把这个计划告诉独自来见他的祖母。”
宴清抬眸,那双浅色如琉璃的眼睛在此刻美得像一颗琥珀,却又显得格外冰冷。
“韩铮是个疯子,他把当年白彻Cao作在大燕身上的情况,一步步全部复制在大魏身上。”他唇色格外雪白,颧骨又是古怪的大红色,整张脸诡异的颜色,便显得那双眼珠越发骇人。
宁汝姗愣在原处,瞳孔微张,脸上的神色如皲裂一般,逐渐僵硬。
“大魏如今的丞相,也就是当年帮助新帝夺位成功的高门北地出生的拓跋人便是韩铮的人。”
“韩家乃是北地高门,祖辈有外族血统,是以韩家人身形极高……”
这是大燕人人耳熟能详的关于韩铮的内容,宁汝姗最开始接触韩相也是从这句话看起。
“北地彪悍,但大魏这些年和北地一直合作无间,两地百姓早已不分彼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们本来就是一颗炸/弹是吗?”
宁汝姗喃喃自语:“你们都疯了吗,那也是人命啊。”
容宓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心中骇然。
“是了,那枚玉佩。”宁汝姗下意识摸了摸玉佩,却又摸了一个空,越发觉得头疼欲裂,原先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在此刻全都连了起来。
“我早该觉得不对的,玉是沙漠黑玉来自北地,图案是王锵的父亲在北地高寺寻的吉祥图,甚至是西和州,西和州的红楼主人是一个部儿王族的人,当年也是因为被大魏屠城。”
“都是北地的影子。”
这枚玉佩在整个计划中毫不起眼,却又显得莫名重要。
表面上它只是一个让榷场听令的东西,可有可无,毕竟一个韩铮女儿的名头更有说服力,可实际上它真正作用在这里。
——号令北地人!
一枚出自北地,成于北地的玉佩。
宁汝姗扶着桌子,才没有眼前一黑直接倒下去。
“那你让袁令,去做什么。”她沉默片刻后问道,眼底带着一丝希冀。
她心中隐约有种设想,却又不敢多想。
一把刀若是已经能感到寒意,下一秒也许就是鲜血淋漓。
宴清抿了抿唇:“带着你的玉佩传令北地……”
“起兵造反。”
宁汝姗缓缓闭上眼,脸色惨白。
大魏境内两百七十万户人家,今夜之后,都将不复安宁。
“阿姗。”容宓心中一惊,一把把人扶住,让人小心坐下。
—— ——
白彻反应很快,立马起兵回杀,且立刻接过白起的诏令,统领这二十五万大军,仗着两倍人数优势,艰难反杀出去。
战场变化起伏三个起落,魏军早已陷入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力竭的情节,损伤情况出人意料。
白起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被人簇拥在人群中的容祈,容祈看着他神色冷漠,毫无波动,不得不咬牙离开。
“不追,回退。”容祈冷冷看着大魏军队败走在眼前。
“船已经凿破,他们无法渡江。”冬青一抹脸上的血,杀气腾腾,“为何不乘胜追击。”
容祈看了他一眼,沉yin片刻后解释着:“穷寇莫追,国公那边也有只五万人,白彻手中至少还有二十万。”
冬青大惊:“不是说有应天和建康有出动十万军马嘛。”
“大魏共有七十万大军,白家用了二十五万,剩下的除开防御沿海一带海盗,西北一代外族,剩下还应有二十万,想来今日襄阳也是一场苦战,但襄阳易守难攻,我在襄阳留了十万,又请了闻春生坐镇,想来可以等到我们回去。”
容祈沉声说道:“大燕这些年军队被曹忠折腾地厉害,西南和西北都离不开人,各地能抽调的兵力不超过三十万,我这里用了十万,就让应天和建康的十万去支援襄阳了。”
冬青听得心惊胆战,差点连刀都捂不住。
“若是,若是白彻反应过来呢。”冬青忍不住哑声问道。
大魏陈兵在这里可有二十万,大燕加上颍州府兵也十三万,堪堪差一半的兵力。
“白彻是老将,迟早会知道的。”容祈冷静说道,“鸣金收军。”
“那,那不是……”
“不急。”容祈挥手打断他的话,目光看向东升的日光,眯了眯眼,“你看,那群鸟动了。”
此后一月,容祈一直故作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