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琬见过江妙徽很多次,有时还是会为她的美丽惊叹,放眼整个江都,除了江妙徽,只怕没有一个大家闺秀有这般高逸秀雅,明艳高华的气度,而这一切都是这样宛如天性般自然,岑琬有时甚至无法想象,这样的仪态气质,竟是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还不知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江妙徽看向霍朝,又看了一眼岑琬,岑琬连忙介绍:“他叫霍朝,是霍行将军之子。”
江妙徽有些意外,霍家一门忠烈,她早有耳闻,听说霍家的子弟不是像老将军一样到边关从军,就是在衙门里当捕快或者做皇宫的禁卫,个个一身正气,只不过到了今日才亲眼见到。
“原来是霍公子,倒是我眼拙了。”她侧身向身边的马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马夫便立刻领命离开。
“霍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就仰慕已久了。果然虎父无犬子,霍公子日后也一定是位盖世英雄。琬儿也是不让须眉,你若是男子,也一样可以驰骋沙场,立不世之功了。”
岑琬凑到江妙徽身边,笑道:“我一向不服管,军队纪律严明,肯定不是我的去处。如果有的选的话,我想当个侠客,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才算痛快。”
霍朝回想刚才,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打了几只野狗而已,就被江妙徽夸得成这个样子,有些怪怪的。不过他一直以为江妙徽只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没想到今日一见,她竟是十分健谈,说话不卑不亢,行事也自有威仪,言行举止自有一番令人信服的力量,别看年纪轻轻,倒真有太子妃,甚至未来皇后的风范了。
他正想着,刚才的车夫和一个下人就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过来,这两匹马皮毛光滑,四肢修长。走起路来步伐稳健,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出来匆忙,他们此刻正重新整理缰绳和笼头,又安上马鞍。
只不过在看见倒地不起的同伴时,这两匹马也开始变得紧张,不时用蹄子刨土,被好生安抚一番之后才缓过来。
霍朝正不知他们究竟何意,就看到其中那匹白马已经被牵到了自己面前来。
“二位对我有大恩,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直言。我与琬儿时常见到,来日方长,今日就先谢过霍公子了,这小小的见面礼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送给我的?”塞外水草丰美,霍朝又身处军营多年,那里有专门负责的人Jing心培育马匹,都说凉州大马横行天下,他也见过不少好马,可没有一匹能比得上眼前的白马,更没想到江妙徽就这样轻巧的拿出来送给他了。
这马神骏不凡,也是刚刚长成,走起路来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和正值年少的少年有几分相似的骄傲,这样一匹马牵出去自然是十分威风凛凛。霍朝想了想,一码归一码,算起来也没什么,他又一向不喜欢假客套,就大方收下了。
岑琬绕开那匹马,从一旁走过来:“姐姐受了惊吓,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必,我今天是一定要出门的。”刚才家仆牵马的时候岑琬和紫芝闲聊几句,按她的说法,她们主仆原是打算去城外的山寺上香。
“刚才事发突然,只是意外而已,人总不能因噎废食。我们也许久未见了,琬儿可愿一同去?”
大概没有人能拒绝江妙徽的邀请,岑琬自然欣然同意,和霍朝道别之后就上了马车,一上车就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等她坐好,便听到车夫扬鞭策马,载着她们平稳向山寺驶去。
车内十分宽敞,坐五六个人也不是问题,她随意看了看,只见江妙徽手中握着一把绫绢扇,扇柄的白玉雕刻Jing致,垂挂着流苏和宝石,扇面上是杏林春燕的图案,那一对灵巧的燕子轻盈俏丽,似乎随时就要轻踏脚下的杏花花枝,翩然飞去,华贵非凡。
江妙徽并未刻意打扮,身上随意一件配饰就Jing致如此,真不知道盛装丽饰该是何等模样。
岑琬暗自想着,又听见江妙徽道:“其实拜佛倒是其次,只是想着山寺的桃花该开了,花年年相似,年年盼着,其实也是想花心比见花深。不过即便如此,总是要去亲眼看看的。等到盼了许久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反而不知道之后该做些什么了。”
她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春天过后,就离她大婚的日子更近了。
马车一路行驶到郊外,可以看见大片的农舍和耕种的菜地,田间已经长出新苗,不少农人正在除草。
“也多亏有那位霍兄弟,不然若是伤了人,可真是我的罪过了。”
“霍朝吗?他就住我家隔壁,我们小时候经常打架。”岑琬回过神,又想到什么,对江妙徽道:“不说他了,我还没来得及向姐姐道喜。姐姐就要嫁给太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
江妙徽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来都只是听人说,并没有见过他。”
岑琬有些惊讶,只听江妙徽继续道:“我只知道他是静妃所出,生母过世后便养在皇后膝下。听姑母说,太子是个极其温和的人。”
说起来皇家巡幸江都的日子就要到了,这几年权力迁移,江都风光日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