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慕本以为季修睿不会同意让裴霜带走谢贵妃的尸骨,但至少会考虑另外为谢贵妃择一处长眠之地。
然而唐晓慕只猜中了前半部分。
季修睿不允许裴霜带谢贵妃的尸骨离开,也不为她另择陵墓,就让谢贵妃安安静静地继续躺在帝陵之中,等待将来皇帝与她合葬。
“她既然要做镇国太后,就不会允许自己的尸身流落在外。你让裴霜死了这条心。”季修睿不了解刚被入京的谢贵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清楚自己母妃死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贵妃一辈子心高气傲,唯一一次受挫恐怕就是被皇帝强-抢。
之后她或许郁闷过、挫折过,但她最后是想要当镇国太后、想要做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尸骨离开帝陵。
唐晓慕觉得这样怪没意思的:“她又不喜欢陛下,干嘛还想死后和他葬在一起?”
“她喜欢的是权势。”季修睿淡淡道。
唐晓慕看他脸色不好,便也没再多说。
她回去仔细跟裴霜分析了一遍,虽然裴霜依旧坚持谢贵妃不是贪慕权势之人,也选择性遗忘谢贵妃的死因是因为在想生一个皇子去争皇位,但勉强答应下唐晓慕不会去私盗帝陵。
日子一天天过,眨眼季修睿身为太子监国已满一年。
这一年间皇帝过得生不如死,哪怕心中有怨气,因为不能说话而发不出来,只能越积越深。
他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短短一年时间,皇帝的头发就全白了,他眼窝深陷,全身骨瘦如柴,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深夜,孤独地死在床上。
死之前,充满怨恨的皇帝终于想到一个问题,难道当初强抢谢漾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不,他没有错。
若是没有他,谢漾这些年哪来的锦衣玉食?
季修睿这逆子又哪能荣登皇位?
他没有错!
皇帝越想越气,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号声。
他想跟季修睿争辩、想砍了他的脑袋,可无论他发出什么声,殿中的聋哑奴仆都听不到,也没有人来他身前看一眼。
皇帝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床上断了气。
雪下了一夜,直到清晨下人去服侍皇帝用膳,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季修睿派去的心腹总管立刻封锁消息,派人通知季修睿。
这一日正好是休沐,消息传到太子府之时,季修睿与唐晓慕刚用完早膳。两人得了消息,立刻通知相关人员,同时更衣入宫。
尽管季修睿已经掌政近两年,但政权更迭还是得不谨慎。
确定将京中局势稳定下来后,季修睿才颁布皇帝的死讯。
皇帝不是个节约的人,前些年为了给谢贵妃修建揽月楼,耗光了国库银两。
季修睿接手的不仅仅是一个空荡荡的国库,还有数千项需要国库掏钱的政策。
这两年季修睿主张新政,总算为国库攒到些钱,但比起大周的开销还是杯水车薪。
因此国丧一切从简,也算是为皇帝最后攒点好名声。
大臣们讨论了一群,最后为皇帝定下谥号庆隆。
国丧由太常寺主持,但季修睿身为储君,要忙的事情也依旧不少。等到一切都结束时,已经临近开春。
季修睿的登基大典就定在三月十六。
当初与唐晓慕成婚之时,季修睿还病着,婚礼只有唐晓慕一人走了流程。
季修睿本想给唐晓慕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谁知竟然被唐晓慕拒绝了:“成婚就是瞎折腾,我天没亮就起床就开始洗漱打扮,你不知道开脸的时候有多疼,我才不要再受一次罪呢。”
唐晓慕至今想起这事都觉得脸疼,下意识用双手捂住脸颊。
季修睿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狐疑地问:“有这么夸张吗?”
“特别疼,我还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就出门前喝了一点点糖水。”唐晓慕甚至怀疑自己当初没能打败杀手,不仅是因为手中没兵器,还是因为肚子饿。
季修睿想起她成婚那日的举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被他这么一说,唐晓慕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眨着漂亮的桃花眼说:“不过你都没有经历过大婚诶。你要是想要的话,那我陪你再办一个也行呀。”
季修睿摇了摇头,如今登基大典在前,他们的婚礼肯定得往后再挑好日子,这样就得用帝后成婚的规格。
可皇帝成婚不用亲自上门迎亲,季修睿只需要在宫中等着迎亲使将唐晓慕送来,这样与他上次在王府成婚并没有多大区别,折腾的还是唐晓慕。
“算了,不折腾你,反正我们已经成婚。”季修睿吻了下唐晓慕的唇。
唐晓慕觉得也是。
登基大典之后,唐晓慕的封后大典选在五月初八。
唐元明本打算回来观礼,但安跶去年遭了雪灾,国中牛羊冻死无数,又来sao扰边境,唐元明要镇守漠北,只能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