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郭英正和两个差人在店里结账,听到他们议论,忍不住回头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趣事,趣事。”
“胡说,你说我家舜哥儿看相有夫之妇,暗中递信物,是也不是?”郭英严厉地问道。
两个差人中的一个满不在乎地说道:“是便如何?”
“我家舜哥儿热心救民,你却在这里乱嚼舌根,你还问我如何,要是下次再这样,我不饶你。”
药铺的伙计拿着账单和本子从房里出来,对郭英道:“小哥,你对对看是不是?”郭英住了口,结果来看,不料那两个差人依旧在后头低声说着些闲话:“哎,狗仗人势,古来有之。”“谁不清楚,和嫂子做了出格之事的人,能怎么样啊。”
“说够了没有?”郭英把手上的本子望那伙计怀里一摔,转身喝道。
“不够,不够!哼,谁不知道你的狗主子是个和寡嫂做了出格之事的急色鬼,一个狗仗人势的废物!”三人说着,就大打出手,店里客人吓得都跑了,几个伙计都出来拉架,奈何郭英身子矫捷,一转眼已蹦上柜台,又跳到梁上,手一放,直往下踢那两个差人,一个躲过了,一个踢中面门,他趁势俯身伸手抓住那躲过的衣袖,叫他两个碰在一起,他自己却翻个身,将他们一把推开,在地面站定。
那两个昏了头,就要挥拳打他,他只轻轻一闪,两只手在他两个身上一推,都跌倒了,他又一面跨出大门,一面转头叫那伙计:“把账本拿过来!”
那伙计小心翼翼地点点头,绕过地上两个人,他把钱算清了,又拿出来一锭银子和几个铜板:“这是因为刚才打架,赔偿你们店里的,你交给老板,就说我对不起他,这铜钱就当赏你的。”
哪知道许焕平听说了,训斥他道:“你好不晓事!走,我们知县堂上赔罪去。”郭英愤慨道:“舜哥儿,你,你任由别人说你的么?”
“别人说我无妨,连累了受灾的百姓和云介小姐,便不好。”
“你一生一世都为别人想,对自己难道不管不顾么?”
“郭英,别人不知,你是知道的,我何怕别人说我呢,反正我是……哎,何况我背了泼天的仇怨,本来也就无所谓,无所谓。”
二人到知县大堂一番赔罪,吴知县听了,也是无话可说,对那两个差人道:“本官知道你们不服,哎,我一心想做好事,不想起这等争执,人嘛,难免有些心思,我想治好一县,必须靠你们,不该做事欠考虑,Cao之过急,慢慢来吧,许公舜,明日本官定要亲自督管,把公务移到席棚下去。”那两个差人脸上羞惭,直道自己不能体谅大人仁厚之心。
这天不到日入时分,许焕平与郭英已回转,走到半路,四五个衙门的差使将他们团团围住,郭英见势不妙,直接抓住许焕平胳膊,从一角冲撞出去,但身后一个眼明手快,抓着了许焕平衣角,趁势就抓手臂,郭英给他胸口一掌,不提防另一个上来挥拳,却是许焕平扯下身上瓷石向那人太阳上一掷,那人当即昏倒。旁边人见那一个倒了,惊异之余又向他二人步步紧逼,可许焕平也已开了药箱,抓起一把粉末就向他们撒去,和郭英慌忙逃了。
二人一路只顾逃窜,到了许府,进了门,许焕平叫家院牢牢锁住,对郭道:“看来我得随时备些防身药了。”郭英会意,点点头,二人继续朝前走。
踏进院门来,就听得耳房内隐隐传来乐器声,许焕平惊魂方定,心中又升起一种幽隐难言之情,叫郭英将药箱放好了下去,自己却缓缓行至耳房门口。
☆、第五章
许焕平行至耳房门口,心中一阵犹豫,还是叩响了它。宁儿开了门,向房中人禀报道:“舜哥儿回来了。”
关上门,只有几束夕阳的余晖照进来,许焕平扶着墙壁,跟着宁儿走了进去。
“舜哥儿来了。”坐在桌旁的云介并不在意,只略抬一抬眼,闻雪的琴声却戛然而止了。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向她点道:“金姑娘,你今日想必还好吧。”又转过头来道:“贸然闯进来,打扰你们了。等过两日,小姐之事处理完了,学生就送金姑娘去她姐姐姐夫处投亲。”
闻雪怯生生地说道:“许大哥,这是你家里,我才是打扰了你。”话犹未了,云介道:“什么什么,我很快就得走了么?我还没玩够,还没呆够呢。”
许焕平向她微微一笑,低头道:“寒舍简陋,蒙小姐错爱,终究不如小姐家中,何况令尊令堂忧虑。”说着,叫宁儿问问闻雪如何,又替她把脉,言语间关怀备至。
云介心中竟生出一种古怪念头,想道:“这个人与我家哥哥弟弟们,与我见过的男子,竟都不同!如此冷淡,又如此关怀,可是有什么不同呢,想我家兄弟不也常关怀我的么,哎,真是奇怪。”于是清清嗓子道:“许相公,我就要走了,你难道不向我表示些礼数么?”
许焕平把头转过来,道:“小姐,明日之事,不是作耍,小姐若要大家欢聚一场时,未为不可。”又思量了一下,道:“方才金姑娘所鼓的是我家的旧琴,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