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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以后置办药材之事,由你主管,你的这个侍者叫什么名字,由他督办。”

    “是。”

    县丞、差人们看了,都道他是为自己谋福,对他又添了十分不喜。

    吴知县一听,十分惊讶,心知这分明是克扣银两,于是找来军汉当面对质,谁知他们一个个都不言,又叫来县丞,他也是矢口否认,还诬赖那陆老板做了假凭证,叫他上堂来。陆老板拿出账本原本来,一时叫县丞哑口无言,许焕平忙跪下磕了个头,又挺起身道:“知县大人,小小钱财,对于各位大人不过毫厘之数,可对于百姓却是救命的根本,若是互相猜疑,攫取蝇头小利,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那时学生我纵有起死回生之术,也救不了啊!”

    当日,许焕平直至黄昏才得返家,返家以后又要查看病人情况如何,又忙了半个时辰。最后来至昨日所救的金姑娘房中,见她眼角含泪,知她痛失慈母,心中悲切,自己也因整日操劳,思量起身世,不免悲伤起来。

不平。

    郭英得知陆老板来意,对许焕平道:“舜哥儿,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问多了反而惹祸上身,不如不问。”许焕平坚持要问,被军汉们听到,都怒了,为首的一个道:“我们累死累活,你却在这里说三道四,谅你不过是个书生,懂些医术而已,县衙就只给了这些钱,要怪你去怪知县大人去!”许焕平愤然道:“知县大人面前,自有分教,你们先把多出来的药材送回店家去再议论。”一个个都叹气,只得听命。

    一个军汉忍不住问:“你一个小医生,有什么权力,只管治病,多管闲事做什么?”

    许焕平拿出吴知县亲笔所写的那张纸,说道:“吴大人亲谕,救治民众之事,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不必过问。”

    她动了怜意,搂住他头肩,道:“舜哥儿,你累了。”

    他叹道:“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我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然后静静地,静静地死……”说到死字上,她忙替他掩口,打断道:“舜哥儿,也许会有办法的,也许,你还能……”也滚下泪来。

    许焕平道:“如此,我替你问问他们。”陆老板练声道谢,许焕平示意他快些离去。

    说回许家这里,张云介整日读书作画,虽还过得去,但没个说话的人,到底烦闷。不禁对着镜子想着自己该如何装疯来,正入迷,忽然背后一阵脚步声,她一看,是丫鬟茵儿进来了。

    “他姓郭名英,表字节群,郭英,快上来领命。”许焕平一面说着,一面招呼郭英上来。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郭英道:“舜哥儿,午时已快过半了,莫若先吃了中饭吧。”许焕平点点头,又问:“大家可有没吃饭的?若是无钱,衙门里会置办,看我面皮,承让了。”

    ☆、第四章

    那丫鬟翠屏,忙完一天事情,进到许焕平房中,见他从外面悻悻而归,不禁心中一动。许焕平在案前瘫倒,她忙上前为他整理衣衫物什,他却将她手一拉,低头呜咽起来。

    吴知县毕竟是新任,经验不足,见这一少年人长跪在地,说话不卑不亢,一时没了主意,因道:“这,好哇,你们这些蠹虫,救人性命的钱财也要贪墨,今日算了,许公舜,你还有个侍者对么?”

    放下许公子悲泣一节不提,说说许家丫鬟仆从。许焕平之父在世之日,许家还是人口众多,但从他去世以后,许家丫鬟仆从各自只剩三四个,并家院、厨娘、两个在园里打扫田地的婆子、一个看管收治病人的看楼人,统共十来个人,从前的下人、织工、厨子全都去了,连养马的也遣散了,将马匹并车辆都卖与他人。再说起翠屏,这丫头自幼命苦,在进许府之前,仅她自己记得的,就被卖了两遭,那时她年不过四五岁,进了许府之后,由绣娘邬燕燕照看,于是她便姓邬,许老爷看她生得伶俐可人,为她取名翠屏。

    “这

    正吃着饭,忽然一个商人打扮的人跑来,许焕平老远闻见他身上药味,抬起头来看,正是他常去的一家药铺的老板,便问:“陆老板,你怎么有闲情逸致到这里来坐坐?”

    翠屏在许家十五个春秋,初时还曾得许家夫人喜爱,不出四五个月,夫人病重,她年纪虽小,却也觉悲伤,故而对许府之人恩重义重,不在话下。那邬绣娘自许府回转家乡时,她也只当是亲生母亲一般。许家在她幼年将她许与那郭英为妻,只是,看今番她与许公子两相缠绵,年纪又相仿,郭英也不曾着恼,究竟为何?姑且按下不表。

    第二日,许公子仍要为他人义诊,为昨日之事,他便留了个心眼,叫陆老板把买药的账本上进药本钱那节给他留作证据,又问军汉给他多少银钱,拿出凭证,到县衙去了。

    陆老板满脸无奈,用目示意他出去,他放下碗筷,随他出来,走到一处屋角,陆老板道:“哎,许相公,你有所不知,近来瘟疫盛行,今日他们到我店里买药材,你也知道,我这药材造价本就不便宜,他们买了一大批,却连本钱都给不够,我亏得血本无归啊!听说你主管义诊,我就来找你,只是你怎么做起这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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