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是个念旧的人,她很是安心。
“是,若是婉清姐姐能来再好不过,”听澜道,“若是再晚来几日,奴婢都要累病了,多谢小主体恤奴婢。”
姚珍珠忍不住笑出声,伸手点了一下她额头:“怎么跟汤圆似的油嘴滑舌。”
她自己就不是个喜欢争抢的性子,身边的宫女也都是不紧不慢,除了听澜性子冷一些,能管事,其余几个一个比一个懒散。
如此,后殿倒是难得平和,没那么多闹腾事。
下午上完课,姚珍珠又去小厨房侍弄了两道菜。
一道是芝麻芋泥太极羹,甜口的,软软烂烂很好克化。一道是现炖的银耳莲子百合羹,特地用来给李宿败火用。
待菜品都准备好,李宿还未归。
姚珍珠一开始还很平静,待到过了饭时,外面天色渐暗,姚珍珠才略有些坐不住。
贝有福见她着急,便道:“小主,今日殿下头回去部里当差,事情自然很多,晚些回来也在情理之中,小主莫急。”
姚珍珠叹了口气:“我倒不是怕殿下晚归,我是怕路上……”
姚珍珠一共便陪着殿下出宫两次,这两次都遇刺杀,今日李宿这一晚归,她立即就担心上了。
贝有福确实没想到她竟担心此事,想了想便安慰道:“小主放心,近来宫里虽然乱,但外面无人敢乱来。”
姚珍珠点头:“但愿吧。”
说话工夫,外面便传来坚定的脚步声,李宿带着笑的嗓音响起:“等饿了吧?”
姚珍珠抬头,见他匆匆而归,风尘仆仆,便上了前来给他脱下披风。
“殿下可回了,中午可有用好饭?”
中午李宿不回来用膳,姚珍珠怕他吃不好,还特地做了几道菜和rou龙给他带着,怕外面的饭他吃不惯。
他刚犯了胃病,这几道菜姚珍珠反复斟酌,最后给做的素炒青笋,山药蜜枣蒸南瓜,五花rou粉丝炒菜心,再加莲藕排骨汤。
菜色简单,但都很温和,李宿正适合吃。
姚珍珠这一念叨,李宿紧皱的眉头便一丝丝松开。
他低头看着正认真给他解开披风的姚珍珠,一整日的烦闷便都不见了。
没什么比有人在家中惦念的感觉更好了。
李宿道:“你做的菜又多又好,刚好够吃,一下午也不觉得饿,辛苦你了。”
姚珍珠听他如此说,才放心:“那就好,以后不如都给殿下带饭?省得外面吃得不好,让殿下再胃痛。”
一听这话,李宿忍不住笑出声。
“今日在礼部,二弟见孤午饭自己带了,还刚好带了一人分量,愁眉苦脸吃的礼部的例餐。”
李宴早年丧母,太子不亲,太子妃也不管,他至今尚未成亲,身边连个侍妾都无,府中只几个老仆伺候。
而且他一贯谨慎,此时节也不敢如何招摇,府中便一直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是以,便也无人替他Cao心一日三餐,惦记他吃得好不好,在外当差辛不辛苦。
李宿如此说的时候虽声音平静,但姚珍珠鬼使神差的,竟从他声音里听出些许得意来。
披风取下,李宿自己松了松袖口,也把腰带取下,换了寝殿中常用的围腰。
“殿下,要不明日臣妾让小厨房多准备几道菜,也不好叫二殿下饿着。”
李宿握住她的手,领着她来到膳桌边。
“这倒不必,如今这时节,他同孤无有沾染才好。”
姚珍珠微微一愣,随即道:“是。”
李宿今日回来已经很晚,说不了几句话外面就点灯,姚珍珠便没立即说王婉清之事,两个人先安静用饭。
李宿很喜欢吃姚珍珠亲手做的芝麻芋泥羹。
这羹特别细密,芝麻香浓郁扑鼻,而芋泥却入口即化,绵长软烂。
混合在一起,又带着沁人心脾的甜意,热乎乎地缓和了饥饿的肠胃。
他一连吃了两碗,才开始吃菜。
兴许是因姚珍珠手艺太好,又喜欢侍弄新鲜花样,吴鱼羊被她激起斗志,整日变着花样给李宿做菜,李宿的饭食是一日比一日好。
今日知道李宿胃病犯了,吴鱼羊还特地做了一道南瓜蒸糕,软得跟天上云朵似的,小小一团,可爱又好吃。
姚珍珠一连吃了三个,才算胃里有底。
待到一顿晚饭吃完,两人才去庭院中消食散步。
姚珍珠这时才说起王婉清的事。
她把王婉清所见细细讲来,也不同李宿闪烁其词,直接道:“殿下,婉清以前帮我良多,如今她遇有危机,我自不好视之不理,如今我身边正好有缺,便想着而把她要来身边,便也直接解了这份危机。”
李宿安静听她说,末了笑了:“孤之前说过,毓庆宫事你做主便好,你想让她来,那便让她来,明日同周姑姑商议便是。”
姚珍珠听着他话语里的信任和笃定,脸上渐渐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