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潼讨厌花解语,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花解语抛弃了他。
十八年没见过一次,久别重逢的时候再多眼泪都显得假。他不信花解语没办法找到他,绝对只是不想找他。父亲再混账总归不说谎,比如花解语是个婊子,比如他还做着千金梦,看不起上门跟花家姓的赘婿和与赘婿结合生下的孽种。
他骨子里自私,又有些自卑。父亲的堕落,家庭的贫苦,都是他在同龄人面前抬不起头的理由。他花了十八年时间,学会用冷漠掩饰这种脆弱,一个花解语轻易击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还有那个常青,一个嫖客,都敢拿着长辈的姿态和他对话,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看花解语难产时痛苦的样子,居然有种悲惨的美感。不得不承认他的母亲很好看,生产时因为用力扭曲的五官都不能掩盖这种美,呻yin的声音也和平时接客差不多,好像在腿间折磨他的不是一个婴孩,而是嫖客的性器,带点撕裂的哭腔,如果一个男人能把身下的女人Cao成这样,是可以拿出来吹嘘的得意之作。看他这样痛苦,他心里反而宽慰,花解语这些年也不好过,或许自顾不暇,所以才没办法来看望他这个亲生儿子。
花解语生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痛苦吗?
他已经生过一胎,又被这么多男人Cao过,还是会难产,生自己的时候还是第一胎,他会不会躺在床上叫喊得嗓子出血,被医生的推腹弄的惨叫不止,侧切的伤口缝针拆线时咬着被子呜咽出声?
可他分娩后的神情又是那么安详,苍白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带着虚弱的笑问他的孩子怎么样——让人真想再把他的肚子搞大,让这种惨痛多折磨他几次。
不对头,他就这么放任自己站在这里想了半天的花解语,不对头。
难不成他拿了花解语的钱良心不安?
花潼把东西都归位,想来想去,还是拿起存票回了医院,他问了护士花解语的病房在哪里,护士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去,老板们说了不能打扰。
“老板不是把孩子抱走了吗?”
“是抱走了,但是不太满意。”小护士八卦地跟他低声说,“他们想要活的,想等他好了再生一次,正在病房商量这事呢。”
花解语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他不耐烦地在病房门口踱步,心里想着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自己又回来。
为了还钱?毕竟花解语还没死,倒也不必,他还是缺钱的。为了道歉?更可笑了,他怎么可能对一个婊子道歉。他承认,自己刚才一时上头,对花解语的态度有点过分,但是他不后悔,他再怎么恶劣,花解语照样把他当儿子,但是态度稍微好点,让他拿点颜色开起染坊,就大事不妙了。
就说是还钱吧,反正早晚是他的,不急于一时。等一群中年人出了病房,他才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花解语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他坐下来歇一会儿,床头有新鲜的鸡汤和包装Jing致的糖水罐头,让他自己拿着吃。
“不用了,老板是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
“可是你还在长身体,需要营养。”花解语有点羞怯地扭过头,“再说喝了下nai……我难受。”
花潼这才想到,花解语已经没机会喂nai了,老板们大概也是在暗示,送这些下nai的东西,提醒他没把孩子顺利生下来。无论Jing神上的愧疚感还是身体上涨nai的痛苦,都是一种折磨。他们花钱也不是图这个ji女身子奇怪,长的好看,更多是因为他逆来顺受。
他拼命赚的钱,现在轻飘飘给了花潼,说都是他的。
他这十八年风尘中,是想着要再见花潼一面,还是想等到哪天死在病榻上,给这个来不及谋面的儿子最后一点爱怜?
如果他真的这么想,他也不介意现在给他点好脸色,花潼问:“你还要再生一次?”
“嗯。”他好像怕花潼误会,赶紧解释,“黄老爷让我去公馆养胎,不会打扰你休息的,你一个人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
“算了,你回来吧。”花潼有点别扭,话说出口总感觉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没死,搞得我倒像是盼你死一样。”
信封轻飘飘拍在床头,花潼说:“还你,倒也没必要急着交代后事,到底是你儿子,得给你收尸。”
他话说的难听,但已经算是妥协,表明自己之前的态度只是赌气。得到这样的保证,花解语却没有高兴的样子,软软地跟他说:“我没想过让你给我养老……寿材去年就订好了。”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想陪陪你……以前你父亲在,我没办法。”
“所以你别生气,潼潼。妈妈也知道自己丢人,不会随便找你的,现在妈妈还能干活,照顾你让你专心学习,你考上了,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也没事。黄老板说这一胎好好生下来,给的更多,你就可以在外面自己生活,不用回来了。”
以前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如今成真了,花潼却没那么开心。他一厢情愿被母亲纠缠的戏码没有上线,花解语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拖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