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缢身亡还是另有隐情,已无人知晓,也不会有人知晓,亦不会再有人提起,到最后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
☆、情深不寿
渐渐进入深秋,雨也多了起来,清晨,连绵的细雨笼罩着整个杭城,细雨拍打着半开半合的窗扉,冷风也把窗棂吹的‘吱嘎’作响,冷雨凉风让人不禁感到寒意森森。
“唔……”床上的人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她黑色浓密的睫毛如扇子,在脸上形成完美的扇形Yin影,而她眼角依然挂着未干的泪痕。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轻轻的唤了声‘落衣’,屋内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回应,睁开迷蒙的双眼,床的内侧空空如也,哪还有落衣的影子。
“落衣……”
天香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头痛感袭来,头疼的快要裂开了,这是她昨儿晚上宿醉的结果,嗓子也干得冒火,五脏六腑都像是有火在烧着一样,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大口,才稍稍缓解了身上的不适。
在桌边坐下来,指尖拂过冰凉的茶盏,发沉发晕的脑袋也渐渐清明。
心下自嘲一笑,自己当真是喝酒喝糊涂了,落衣已于半月前就被自己送还到冯素贞身边,且自己也于那日见过冯素贞。
可是见过之后又如何呢?
自那日之后,她刻意回避冯素贞,不去见她,不去念,也不去想,而冯素贞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每日在自己独居的小院静养,闲时弹琴赋诗,教导落衣功课,并未叨扰她分毫。
一切都按着她想要的轨迹走,也是她想要的,约莫是因为她内心还有点小小的期待,可一旦这种期待落了空,莫名的失落感也袭上心头。
心绪无法得到疏解,心田仿若长出了一朵淡薄的郁结冰花,没有来由,没有依傍,凭空而来,反而在她心中滋生了一股愁绪,在她的心头郁结萦绕,堵在她的心口挥之不去,为了排解愁绪,她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把自己灌醉!
想着一醉解千愁,可哪知道酒入愁肠,愁更愁!
在无边的牵挂中,终于明白,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她累了,心累了,也碎了,用泪水洗刷着自己的脆弱,那滴血的创伤,不是时间可以化解,不是岁月可遗忘的。
如那禁锢了的枯藤,渗人骨髓的疼痛,树死藤枯,化为齑粉,沧桑地散落在俗世的尘埃中,卑微地不起丝毫波澜。
秋天的雨总是让人感觉那么绵软,微弱却又绵绵不断,就如一种沉郁的心绪反反复复。
天香走到窗前,借着窗前的椅子坐下来,倚着窗沿看着窗外的细雨,此刻她的心绪就如同这雨带着几分沉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一边沉醉在记忆中慢慢回忆属于自己的曾经的点点滴滴,一边又在现实中清醒的知道那些已经离她而去,即便在这现实和意境中徘徊,即便幸福,亦或是哭泣,她也甘之如饴。
想着刚才唤着落衣的名字醒来,这才惊觉约莫已经半月有余不曾与她见面,也不知道这几天她怎么样了,心里也确实想她想的打紧。
天香起身,敛去脸上的愁绪,眉目舒展,漾起一抹温暖笑颜,那笑颜如三月的春风,温暖,和煦。
辰时,落衣便被冯素贞叫醒,继续她和冯素贞在一起的惯例——
每天晨读两个时辰。
落衣坐在书桌前,一张小脸闷闷不乐的皱成一团,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她看了一眼自己眼前还未看一半的书,又偷偷看向一旁端坐书桌前认真看书的冯素贞,眼里满是委屈。
感受到落衣的目光,冯素贞放下手中的书卷,她看了一眼落衣的方向,好看的眉眼顿时微微紧蹙在一起,落衣乖巧,平日不似如此半天看不进半页书。
“平日爹爹是如何教你的,可还记得?”冯素贞话语淡然,但语气里却透着几分严厉。
“落衣记得,可是落衣想要……落衣想要……”
她想说她想要去看娘亲,可是看到冯素贞目光灼灼看着她,晶莹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无光,只得把话语委屈的咽进肚里。
几日前,她曾缠着冯素贞带她去看天香,可冯素贞不允,她发挥了自己不依不饶,死缠烂打的本事,非但没有见到天香,反而换来冯素贞一顿严厉的训斥。
这招以前在冯素贞面前都屡试不爽,每次爹爹都会依着她,可这次却以失败告终,那天她委屈,伤心难过,向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爹爹第一次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她想不明白爹爹为何不让她去看娘亲。
冯素贞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出神,细雨如霏,依然下的缠绵,许是秋雨寄愁,让人感觉这雨也带着些许凄凉。
雨里,一抹紫色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踏雨施施然而来,看到那抹倩影,冯素贞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只是她没发觉,看向天香的幽深眼底,带着的是察觉不到的欣喜。
房门被推开,天香走进房间,抖抖伞上的雨水把伞放在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