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漆黑的幻梦间,零九踉跄而行。
一段回忆拽住了他,罔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入掩埋至深的往事。
他诞于一座小城富户的侧室,前头已有四个姐姐。他的娘亲,失宠的妾婢,盼男孩盼得几近痴了,不知信用了多少乡方野药,苦祈十旬,却产了个双性畸儿,急怒攻心,险些当场玉殒。本要竭力瞒一瞒,可终是被旁的庶妻泄了密,让经商的男主人获悉,勃然变色,以为秽极,竟将她一房全部休逐。才分娩未久,便沦作个缩衣节食、遭人嘲指的弃妇,她对他这孽子恨得哕血,连哺ru也嫌恶,只允佣人舍点剩米糊;好容易活了,又使他很小就仿奴仆做工赚吃食,甚至动辄如待畜牲般打骂。细细想来,他从没尝过父母关照是何滋味,更毋提管束教养,所感所触尽是恶毒奚落、贬低漠视、麻木冰冷。
再长几岁,形貌舒展,显得稍微能看,立刻给药晕了卖进南馆——他仍深深、深深记得意识昏沉间一瞥得见她的表情:难掩松快,难得开颜,眉目之欢雀,恍似重返青春。彼时,他已知事,绝望之际,勉强装了懵懂,寻了个空当拼命逃出,却轻易被健壮的嬷嬷们追上。他的身体,他的人生,他本该认了的,可那天他着了魔一样反抗,反抗,反抗……
若未遇见秦渊,他便死了。
主人……
零九睫羽微颤,艰难地睁眼。
霜夜沉沉,月隐云隙,四野俱寂。才报过四鼓,渺远的梆音是这墨色里的唯一物,破晓尚远。他蜷在被衾下,柔软,温暖,熨帖;一切都十分真实。他打了个寒噤。
童年所历,并着从家仆碎言、亲人啐语间拼凑的种种,撕裂他的睡眠,侵犯他的梦乡,已成习惯。而将自己彻底交予秦渊后,此般回溯就渐渐少了,因他学会想着、念着主人,他晓得了去处,他有地方能躲。
但是,他太贪心、太贪心,他的贪心让满足变作痛苦,令魇境卷土重来;他几乎便像那个为执念痴狂的、生他的女人,甚至更糟:娩儿子或可一盼;他渴求的,却是全然无望之事。
零九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干冷的唇,抑着胸中绷紧的感觉,起身。
放值守的兄弟休息吧。他替主人……站完今夜。
***
既抵达润城,一众人的行动节奏遽缓,似等待着什么。
驻于这繁华不输升州的商业结点,秦渊变得很忙,书信纷至沓来,各类经营尽叙,暗网日趋广密;另有饮茶会友、辩佛论道、试剑竞锋:非如讨伐,倒若游历。
对零九,他渐渐用得少了。他像豢养一条真正的狗儿一样,予它食水,将它安排在舒适的、靠近自己的窝,教它做清理、上厕所,偶尔给一些简单的命令,让它出去遛弯。
总体而言,他的小母犬又乖又聪明。唯一需留神之处,是它——
常常发情。
***
他并未着意晾着零九,但当他专心内修外治的时候,他就好似全天下一切因己事忽视宠物的主人,使缺乏关爱的家兽觉得惶惑,缓慢萌生要被丢弃的害怕,沮丧得偷偷夹起尾巴。
主人……
青年于识海中喃喃,却不敢诉诸呼唤。他双膝弯折,跪至秦渊脚边,腰背屈伏,脑袋深垂,是个比平日行礼更加低贱的姿势,近乎匍匐请罪——他也确该如此:他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武靴,分开的腿隐约颤抖了一下,酥痒由股间蔓溢,搔得他嗓眼微干——他竟想——他又想……
(他太渴望主人了。)
其实,秦渊会喂他。当他为体内灼烧的欲chao瘫软呜咽的时候,主人准他做夜壶,释阳物予他吞含,允许他以食管接咽对忍到极限的他来说琼浆玉露般的尿水。
但是、但是……
(他好久没有吃过主人的Jingye了。)
这样恶劣的、yIn荡的、不知廉耻的念头甚至还未完全成形,就被零九逃也似的飞快扑散了。
一缕热流悄悄从他的bi缝里滑落。
他慌张地舔了舔唇,沉默着,喉结轻动,微微张了嘴。可他的事已汇报尽了。
忽地,目光中男人的足消失了,视野一花,他惊愕且狼狈地侧倒在地,触感才珊珊降临:一痛,一重,一阵风;一股大力掀翻了他。脖颈备受压迫,冰冷、粗糙,空气瞬间稀薄,皮革的味道侵犯他的嗅觉——主人踩住了他的喉咙。他开始恐惧,喘息急促断续,颤抖的手指发软地抠摸着秦渊的靴面,仿佛要挣扎的样子,然而劲意孱弱弗如婴孩。
“馋了?”
秦渊甚至没有起身,仍闲散地靠着坐榻,拈着张棋谱残页端详,只施予零九漫不经心的一瞥,随即搁纸莞尔:“这便硬了。”
“唔……咳、咕……”
青年羞耻又害怕,眼睛本惶得睁圆了,现却shi润慌阖、游移愧逃,腰微微弓蜷,似徒劳的藏;战栗中,急剧的脉搏和低柔的吞咽隔着鞋底讨好秦渊的足。男人轻嗤,倒是放过他的命门,点了点敏感近熟的胸脯——顿时惹得暗卫悲鸣出声,弯脊夹腿哆嗦半晌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