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两府内,同时爆发出嘶吼,禁军同穆家之人拼杀在了一起!
火光与刀剑的寒光相接,刺耳的声音划破彻夜长空!
“……残害忠良,里同外敌,山河沦陷,百姓何辜!”
“……神鬼共愤,罪大恶极,今朝表请,昭告天下!”
紫宸殿内,高羽琛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九龙盘旋的穹顶之上,久久盘旋而不散!
台下众臣,皆是嗔目结舌!
穆以宁担忧地抬头看了高令仪一眼,眉头微蹙,拉了拉她的衣袖,不愿她看到这血腥残忍的画面,有些别扭地道:“你是姑娘家,别看。”
高令仪低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轻轻抽离了自己的衣袖,沉默不语。
穆以宁颇有些尴尬,只得望着底下厮杀,禁军早已不剩多少人,高家正堂前满是尸体。看来大局已定,他轻咳一声,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轮椅,道:“是时候放天灯了——”
他的手才落在轮毂上,尚未发力动作,高令仪就已经拿上了中堂之中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天灯,递给穆以宁放在他的膝上,默默站到了他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扶手,推动着他轻轻前进。
穆以宁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忪与不忍。
可如今也是拿高令仪没有办法。只得
两人行至中堂,穆以宁俯视着已经单膝跪地、遍体凌伤的首领,道:
“奉陛下旨意——禁军,一个不留!”
他话音刚落,就微微抬手,将那盏天灯放了出去!
红色的天灯带着烛火灵动的光芒渐渐升入黑暗的天际之中,与那弯月媲美,于夜幕之中宛若在灿烂耀眼不过的一颗星子!
穆以宁抬头凝视着那只飘摇的天灯,心中思绪万千。
他应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含章果然才得一点儿也不错啊!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不确定的了……
穆以宁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哪有什么不确定的,早就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阿宁——!”
尖利的女声划破方才重建的温柔和谐!
穆以宁只觉得脸上一热,鼻头萦绕着温热的血腥气!
他呆呆地转头,眼前却一片黑暗!
他只看见,高令仪挡在他的身前,张开双手,不顾一切护着他的模样!
他还看见,一把利刃刺破了她的腹部,洞穿露出尖锐的刀尖,几乎捅到了穆以宁的眼珠前!
他的目光渐渐上移,看到了高令仪紧张而呆滞的神情,她脸上的血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可她的目光依然所在他的身上,不舍而痛彻心扉!
令仪……他的令仪……
刀尖的另一头,是攻入高府的禁军首领困兽最后一搏的绝望神色。
“令仪——!”
穆以宁额头青筋崩裂而出!他双眼突出,竟一时间完全忘记自己双腿以毫无力气,却还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向前扑去,双腿微动!胳膊伸得长长的,将高令仪接入怀中!
“小公爷!”
“小姐——!”
“杀了他!”
“来人啊!叫大夫来!快!”
周围一阵嘈杂混乱,人影绰绰、脚步声不绝于耳。禁军首领被穆以宁手下一刀抹了脖子,死不瞑目!
“令仪、令仪……”
穆以宁跌跌撞撞地将高令仪揽尽了怀中,一只手抱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按住她腹部的伤口,用尽全力不想让那鲜血继续横流,整张脸已被鲜血与慌张覆盖。
高令仪倒在他怀中,艰难地喘息着,目光虽已迷离,却依旧带着星星点点的惊喜:
“你……你是……能站起来的……”
穆以宁不知什么时候眼泪都涌了出来,他看着高令仪的伤口,揽着她的手都在颤抖:“大夫……大夫马上回来了!你别怕、别怕……”
高令仪的眼泪也迷茫了眼前人影:“婚书……你撕了……”
穆以宁将她抱得死死的,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她的肩窝之中,泣不成声!
高令仪目光中有了释然的色彩,此刻身上的剧痛也毫不顾忌了,她一声一声在穆以宁耳边喘息着,艰难地拼凑着音节:
“但你说的……不作……数……”
“令仪、令仪……别说话了!我在……我在……”
“……啊……”仿佛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听到的东西,高令仪闭上了沉重的双眼,声音在夜风之中更加残破,“你在……就……就好了……”
她的脑袋种种压在了穆以宁身上,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穆以宁双目圆睁,眼睛里充斥着猩红的血丝,怒吼道:
“快!快啊——!叫大夫、叫大夫!”
只剩那一盏红色的天灯缓缓升起在整片夜空当中。
未过多时,祁京城上下每一家一户门前都升起了同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