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怪我,一定是因为当年临高考前转学,影响了他的前途。”过了一会儿又自己重拾信心,“没关系,以后我给他好日子。等求得原谅,我就带他去领证,到时候你做我们俩的证婚人。”
国家刚通过同性婚姻法不久,周封誓要做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叶钦提醒他先把家里那关过了,周封浑不在意地说:“我和他两情相悦,合理合法,我都听他们的话当兵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叶钦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问他:“你这次是真心的?”
“靠。”周封爆了句粗口,“你不会以为我折腾到现在都是在闹着玩吧?”
“那孙怡然呢?”
提到过去的事,周封不免心虚:“怡然现在有谈婚论嫁的男朋友了,过得也挺好的,前两天我跟她通过电话,她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还约咱们几个有空聚聚……我就想着,见到圆圆的时候,我得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恳,比参军时的宣誓还要诚恳,Jing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哦?”
叶钦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恍惚了一瞬,说:“不见得。”
周封没得到肯定,懊恼道:“几年不见,阿钦你咋变这样了?就不能鼓励鼓励我吗?”
叶钦苦笑,他自顾不暇,还怎么给别人加油打气。
周封忽然叹了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庄重:“这些年,我每天对着一望无际的荒野,漫天遍地的黄沙,想的最多的就是他。睡觉的时候想他睡了没,吃饭的时候想他吃了没,听连长上台发言,都能看成是他在国旗下讲话。说不定也是靠衬托吧,部队里一堆糙汉子,哪个有他笑起来那么甜,对我那么全心全意的好?”
说着说着把自己弄笑了,清清嗓子又道:“那不然阿钦你传授点经验给我吧,我怕见到他两腿打颤说不出话,到时候让他们班学生笑话。”
刚和惦记了五年的人打照面的叶钦此刻是拥有发言权的。
他抬头望医院素白的天花板,琢磨半天,怕周封听不懂似的尽量转换成通俗语言:“没过脑子的话,憋着一个字都别往外说。还有……心里揣了好多年的真心话,不要不好意思,每一句都要认真说给他听。”
趁现在还有机会。
回到首都的这一天,叶钦刚好接到上次试镜的剧组发来的合同。
郑悦月喜不自胜,大清早就押着叶钦把合同签好发回去,接着就开始给他筹谋找个助理。虽说只是个偶像剧,不是什么大制作,在S市的拍摄也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但好歹挂着男三的名头,演员一个人拎包入住太失排面。
好不容易多方联系把助理定下,又拉着叶钦去超市大采购。
叶钦参加户外运动节目拍摄整整三天,回宿舍也没捞着休息,哈欠连天地跟在郑悦月后面,看着她锅碗瓢盆各种生活用品一股脑往购物车里扔,拦都拦不住。
“又不是第一次拍戏,用不着准备这么多吧。”
叶钦怎么说也出道快五年,正儿八经的电视剧没拍过,小成本网剧、微电影什么的还是拍了一箩筐,他觉得郑悦月小题大做,过分紧张了。
“怎么用不着?”郑悦月拿了几瓶驱蚊ye花露水在手上看,“你们是在S市郊的山上拍,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还有山上蚊子有多凶你不知道吧?能把你这一身细皮嫩rou咬成筛子,一喝水就跟花洒一样呲呲往外喷。”
叶钦被她的描述吓到,主动把那几瓶花露水都收了,次日上山时口袋里就揣了一瓶。
临近母亲罗秋绫的忌日,叶钦怕后面拍戏要提前进组,没时间回首都,就想先去看看。
罗秋绫被葬在罗家的墓地中,和外公一样地处深山。
从前来这里都是车送到罗家在山上的别墅,第二天早上走两步便到了。现在没车也没房,叶钦徒步上山,边走边用手机在山上的民宿定了一件单人房。
以他的脚程,走到山上天就黑了,只能留宿一晚,明早起床去慕陵祭拜。
今日空气质量不好,山间雾气弥漫,叶钦爬到一半,举目望去,眼前逶迤向上的山路都看不清晰。
已是日暮时分,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往山下去,他当时便生出了回头改日再来的想法,拿出手机准备退定好的房间,结果退款按钮点不动,翻回去才发现页面上写着“特价房不予退款”。
叶钦舍不得钱,思考片刻,咬咬牙,接着往上爬。
渐渐的,浮云漫卷变成黑雾绕山,苍峦叠翠也在太阳收去最后一缕光线后变得Yin沉昏暗。
就在这四周唯有微风和树叶摩擦声响的傍晚,叶钦发现自己迷路了。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离开石板小路,只记得眼前这片水杉林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上次经过时,还有阳光从笔直林立的树干间倾泻而出,现在只剩下黑沉沉的碎影。
在附近又绕了几圈,叶钦开始害怕了。
在呼吸变得急促之前,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周封和宋?的电话打不通,郑悦月在工作,让他赶紧打电话向警察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