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花坛,在这儿找不出那个男人存在的痕迹。柳下溪掏出手帕抹除花坛边沿上的灰尘,转身坐下。横过车道,对面是几家大型宾馆。右前方是高架桥……向右拐弯两百米处有地铁出口……这条街没公交车站,身后围墙的另一边是大型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周边环境没有特异之处。柳下溪收回视线,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跟在唐耀华脚边的小斑狗身上。小狗低垂着头拱着鼻子用力嗅着什么……它突然摇摆着身子小心翼翼踱到他面前,下肢伏在地上昂头瞪他,似乎有些失望又重新垂下头,再站起来围着花坛踱步。走了几步回头看他,张着嘴摆摆头。柳下溪站起来跟在它身后。小狗不再回头,慢慢往前走。
“这狗好象通人性,是要带我们去找它的主人吗?”柳阔海困惑地问身边的唐耀华说。如果不是,几个大男人跟在一条半死不活的小狗身后跑……蠢毙了。
唐耀华点头:“应该是。狗跟人不一样,不轻易变心。”
柳阔海脸色变得Yin沉,恼火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耀华没有畏惧他Yin沉的脸色,脱口而出:“我不是苹果!”
柳阔海嘴唇哆嗦了数下,嘴角一歪脸色浮出笑容,连忙别过脸对着围墙,嘴里却说:“懒得理你。”
但他脸上浮出的笑容已被唐耀华看到。他高兴地鼓着大大的圆眼,轻快地迈着步子,跳到阔海身边,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用力晃动他的头,嚷道:“口是心非的家伙。说一两句好听的话会死人么。”
小狗听到身后的嘈杂声,竖起耳朵,停下脚步,扭头朝他们望过来。盯着小狗看的柳下溪也扭头朝他们看过来。
唐耀华连忙松开手,难为情地搔头。
柳阔海扬掌拍打他的后脑,“你跟着下溪哥,我去开车。”
小狗似乎嗅到什么,重新迈开四肢。突然,它的脚步加快,到拐弯处时居然奔跑起来。
逃了?柳下溪脚步停顿,随即加快步伐跟了过去。
它没逃,受伤的小狗跑得不快。它跑了一会儿,回头看柳下溪,等他走近再撒腿往前跑。很快,他们绕到另一条街来到施工地的大门口。小狗蹲在门口似乎在寻找谁,昂头甩尾打量着进进出出的工人们。可惜,忙碌的工人没有谁把目光落在小狗身上。
柳下溪拿出素描肖像画走进工地。小狗站在门的右侧,摇摆着头迟疑不决地盯着柳下溪的裤脚。过了片刻,象是鼓足勇气,窜过一堆钢材跑到柳下溪脚边,一口咬住他的裤脚。
“没见过。”被柳下溪问到的工人粗略地看了一下画像,立即摇头,目光落到他脚边的小狗,弯下腰抚摸小狗的头,笑道:“又来了,不怕死的小家伙。”
“你见过这条狗?”
“这几天常见。我们吃饭的时候,它会跑过来讨骨头吃。它在工地里窜来窜去,闯了不少小祸,被工头赶出去。”
柳下溪继续问:“昨天下午五六点时小狗在这里吗?”
工人摇头,“昨天我们放假不在这儿。问工头老陈,他昨天在。”
正在清点现场材料的工头老陈见柳下溪拉住忙碌的工人问话,走过来问:“什么事?”
柳下溪把画像递给他看,问:“请问,您见过他吗?”
年约四十的工头老陈狐疑地打量着柳下溪,看完后把画像塞回他手上,不客气地问:“你是谁?问他做什么?”
柳下溪露出亲切的笑容,温和地说:“耽误您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工头老陈点头,丢下脏手套跟在柳下溪身后,避开工人们走到围墙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工头看过柳下溪的证件后,表情相当严肃。“昨天,我们这儿来了不少人,都是些与工程相关的人来视察现场。您那画上的人……记不起他跟谁一起过来的。只记得昨天下午二三点的样子,常在我们这儿出没的流浪小狗被人踩了一脚引起sao动,他突然站出来把小狗抱走。后来我去开会,会开得很长到晚上七点多才结束,开完会老板请客去附近酒楼吃饭。喝了一点酒,记不清是谁在问他的同伴去哪儿了。”
柳下溪问:“昨天来的是一些什么人?”
工头老陈一副为难的样子,不是很想回答柳下溪的提问。但面对柳下溪极具威慑的目光,他还是说了:“来的人有我们老板和投资商以及工程设计院,还有规划局与承建处加上城市环保局的人。”
“他没参加你们的会议?”
工头摇头。
“下次看到他时请给我打电话。”柳下溪给工头留下联络电话离开,四处张望,看到离工地不远处的右前方二百米处有公交车站,车站旁边有报刊亭。柳下溪走近报刊亭,有一位老年妇女在亭子里。柳下溪回头见到唐耀华抱着小狗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车道上柳阔海慢慢地开着车朝他靠过来。柳下溪从唐耀华手里接过小狗问亭中的妇女见过这只小狗没有。
老年妇女戴上老花镜,认真看过小狗后说:“见过,常在这附近窜来跑去。”
正说着话,柳下溪手机响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