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谈天说地,很是开怀。
关键是,余师长这个人,温和有礼,不亢不卑,拥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再来便是下棋技艺了得。
吃饱喝得,难免消遣一番。
命保姆拿来,对方送的象棋,摊在大理石桌几上。
两人开始专心致志的下棋,赵猛呆在一旁,看不出门道,还得强打起精神,着实累得慌,借着打电话的由头,走出房门。
曹首长的小院,独门独户,虽说看上去气派,可久经风霜的房舍,不知见证多少高官的荣与辱,悲与喜。
赵猛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微微侧目。
身后不远处窗明几净,透过玻璃能看到姐夫和曹军长在摆弄棋子。
他回过头,漫不经心的掏出打火机,来到屋前的小花园,说是花园,却连残枝枯叶都没有,唯独木质的栅栏圈成的方寸之地。
其中矗立着两排葡萄架,风吹过来,光秃秃的很是冷清。
渐入深冬,即使出了太阳,也是阴冷潮湿,伸手将胸口的拉链往上一划,卡在脖颈处,随即看了眼石凳。
前方有张石桌,做工精细,看着很方便。
到了夏天,屋子闷热,正好权作饭桌,在外面风餐而食,别有滋味。
赵猛心想有钱人就是会享受,想他们家,都是一张折叠桌,径直从屋里搬出来,连凳子都是简单的小马扎。
环视周遭,恰好看到晾衣绳上,挂着半旧不新的抹布。
好像半干着,他走过去,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将石凳擦的干净,随即又没事人似的,将其挂回去。
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微微有点凉。
全然不在意的,打着火机,风吹的火苗乱窜,忽明忽暗的似乎要熄灭,连忙用手挡住风口,低头深吸一口气。
啪的一声,将火机盖扣好。
赵猛悠然吸着香烟,打量着四周景致。
军委大院,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高官,时不时还能看到,配着电棍巡逻的保全,当然这些人并非平头百姓,都是有军衔的。
青年感觉到一股,庄重威严的气氛,在这里蔓延。
不禁浮想联翩,姐夫当军长,他做为亲近之人,也会常来常往,而娶了曹琳也会有体面居所。
谁不想好呢,有钱人的好处真多。
想吃什么,说一声,便有人给你做,想去哪,司机会备好车,不会为了钱而犯愁,想买什么买什么,很多东西唾手可得。
其实这些跟理想并不冲突,有时候两者糅杂在一起,鱼与熊掌都可兼得,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曹军长不就是个例子吗?
做着高官,享受着顶奢生活,谁能奈我何?
赵猛有点羡慕,有点嫉妒,但更多的是不服气,都是人,凭什么别人比自己活得好,是他不够优秀吗?
也不是,欲望这东西,一旦膨胀,想要压制便如火上浇油。
没有足够的自控能力,绝对不要沾染。
青年在小城镇,接触的都是朴素大兵,日常三餐丰足,偶尔出去聚会喝酒,天南海北的乱侃,过得也还圆满快活。
如今到了C市,接触复杂的权力场,思想在潜移默化的突变。
很多时候,在其位谋其政,所处的环境不同,所做的事也不一样,倘若你一味不思进取,那么只能被圈子淘汰。
赵猛骨子里是有血性的,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出来,很快融入到大染缸,但他有底线,并且头脑清醒。
违反乱纪的事不会沾,可人在江湖飘,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一支烟很快抽完,回头再看屋里的两人,好似没有结束的打算,专注的盯着棋盘,毫无交流,完全陷入厮杀的角斗。
他算看明白了,姐夫的功力了得。
陪着曹首长消遣,一时半刻恐怕难以脱身。
曲指弹开烟头,赵猛慢条斯理的站起来,从口袋摸出手机,本想给外甥女去个电话,马上想到对方很可能在上课。
稍作迟疑,拨通曹琳的手机。
嘟嘟嘟响了三声,男人便有点不耐烦,刚要挂断,那边传来女人热络的嗓音。
“喂……”
曹琳恰好有病人,但男朋友的电话不能错过。
将听筒放在耳边,手里握着碳素笔在病历本上飞快书写着。
她的字本来娟秀,可医生都有龙飞凤舞的毛病,久而久之,小楷变狂草。
“干嘛呢?”
赵猛随意问道。
女人放下笔,单手敲击键盘,很快打出一张药方。
“在给病人开方子。”她如实作答。
“哦是吗?你很忙嘛,看来我打扰你了。”他戏谑道。
曹琳摆摆手,让病人拿着去抓药,紧绷的嘴角,倏地开出一朵花来:“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青年对她的自作多情相当无语。
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淡淡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