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达娃点点头说:多杰确实是与生俱来的‘阿阇(du1)梨’,他自幼修行,对佛法领悟很深,‘离形去智,忘却生死,顺应自然大道’,且他本性悲悯温柔,有一种亲和力,年纪尚轻,却具大象。师父在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童,但师父十分看好他,说他就像师父自己小时候。多杰知道,他不能给你俗世的幸福,所以才成全了我们,他是为了你。他虽然说再不来见你,但他对你自然永远是不离不弃,除了他对你的特殊情感,你还是他的弟子。
多杰,其实是爱莎永远的护身灵符,若皇帝有朝一日当真为难他们,爱莎和孩子可以托付给多杰。这一点,普达娃早就想过,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到了那个时候,多杰定然不会介意他和爱莎的孩子……
爱莎微笑道:他了解你,你也了解他,你永远是他的上师。他是噶玛巴,不能还俗,但是那时候,我也不觉得你会为了我还俗,他也没料到你会这么做,所以开始被瞒过了。你真是早就将一切都想好了!
普达娃也笑起来,道:那你还引诱我?!爱莎自是不说自己那时候目地不纯,只侧身看着他直挺的鼻梁,微翘的下巴,若鸿羽飘落的微笑,和笑时抿唇勾起的酒窝,儿子爱晖这些地方和他可像了,洋洋得意地道:我就想看看你敢不敢!而且,真是我引诱你吗?不是你引诱我?心里想起那时自己挖空心思想怎么接近冰冷让人敬畏的法王就觉得好笑。
普达娃摇摇头道:是你引诱我。窗外,万里无云,阳光正好。爱莎听了这话,扭头去看案上璎珞第一次见面时随栀子花送给自己的鸡油黄玻璃渣斗,她后来才明白,璎珞送她的这东西多么名贵,乃“黄“器,傅恒家里宝贝虽多,但黄器弥足珍贵,璎珞就是这样的大方,也确实大方得起!但她问璎珞时,璎珞只道:我是觉得白花绿叶配黄色瓶子好看,就是个黄瓶子而已。而爱莎并不知道,璎珞随便转送御赐之物和说那样的话都是大不敬。现在那里面是空的,只是做了一个摆设,在光线里有一种华丽静谧,确实就是一个黄瓶子,她于是欢喜地一笑。
爱莎家里现在也有许多名贵的古玩,不少是宫中的赏赐,还有普达娃从各地带回的珍物和别人送礼。但她还是更喜欢纯金纯银纯玉器。还有一个花瓶是傅恒送的,乃琉璃厂出品,四方形,撇口,长颈,鼓腹,收腰,下足外撇,上下口沿及出戟处均有描金,端庄大方。清澈剔透,干净利落。冰肌玉骨,但呈相冷静,她觉得它挺像傅恒给人的感觉。
御赐里面,她最喜欢一尊大白象摆件,因这象很像白教里那尊象王“真喜”,她离开白教后,最想念的便是真喜。这尊白釉象摆件四肢直立,长鼻卷曲,象牙洁白自然,有褶皱的大耳朵自然下垂,两只黑宝石镶嵌的圆眼睛;虽力大魁威、但性灵柔顺,表情可爱,让人感到亲近的喜悦。白象身上盖着粉彩绘制的藏传佛教绶带,寓意为“九贡”财丰物博,这绶带也和当日普达娃骑象入京城时披挂的绶带一摸一样。
普达娃和真喜更是亲密,因真喜在楚布寺伴着他长大。那年夜里,普达娃离开京中宏仁寺的时候,还去和真喜告别,只是那个时候真喜还不知道他一去不返了,后来它定是为见不到普达娃流过眼泪吧,可惜已经相隔万里。她常想,家里若要养宠物,须得养大象,只是一因京城的环境迥异,难以伺弄,二因普达娃觉得别的象无法替代真喜。
这天之后,爱莎写了一封信给多杰,信中只问了真喜,说希望能经常知道真喜的消息,她知道,多杰看见信会很高兴,象的寿命很长,这意味着她愿意和多杰永远保持往来。
而普达娃喜欢怀素的草书。唐人怀素十岁时“忽发出家之意”,父母无法阻止。进入佛门后,改字藏真,史称“零陵僧”或“释长沙”。家贫,买不起纸张,只好在寺院的墙壁上、衣服上、器皿上,芭蕉叶上,练习书法。经禅之暇,爱好书法,与张旭齐名,合称“颠张狂素”。近日傅恒不知从哪里为其寻到《食鱼帖》真迹。《食鱼帖》亦称《食鱼肉帖》,其文曰:老僧在长沙食鱼,及来长安城中,多食肉,又为常流所笑,深为不便,故久病,不能多书,实疏(残损)还报诸君,欲兴善之会,当得扶羸也。九(残损)日怀素藏真白。
南宗禅在惠能的弟子怀让时期,于戒律的修持上出现了松动。当有僧徒问是否可以吃酒肉时,怀让答道:“要吃,是你的禄;不吃,是你的福”。由于当时南宗禅并未达到晚唐的狂禅阶段,人们对禅僧不守戒律的行为还不太能接受。因此怀素一方面饮酒食肉,一方面又常常感到不便:“老僧在长沙食鱼,及来长安城中多食肉,又为常流所笑,深为不便……”此为《食鱼贴》的来历,爱莎觉得十分可爱,说怀素只是一个喜欢吃鱼的和尚,普达娃也喜欢吃鱼,又说普达娃始终就是一个小喇嘛。
第二日,爱莎去长春|药房,才知道傅恒摔伤,璎珞暂时不能来了,问了问情况。后来,蓉蓉见她在唱歌,很少见她这样高兴,于是便问她有什么喜事。爱莎告诉她,自己这几天没来,是发现又怀孕了,所以在家休息了几日,还去庙里拜菩萨,烧香请愿,求生女儿。蓉蓉有点儿意外,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