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感他一片热忱,起身逊谢,道:我和桑公子素昧平生,才见了一面,你如此高义,实不敢当。桑蕴端道:琪兄太客气了,像琪兄这样的人物,小弟定要结交!小弟的父母也定然欢喜。
又坐了一阵,桑蕴端方告辞去了,走时说明日一早定将方子送到。璎珞叫永琪回延年行馆,自己亲自送他出去,一边走,一边说下次要筠儿亲自上门去谢他,要他告知家中地址。桑蕴端沉吟了一下,才在门房写下了一张字条,并折好,对璎珞道:这是给筠儿的,烦请夫人交她亲自拆看。璎珞于是点点头,笑着和他作别。之后她去延年行馆,见依博尔已醒了,永琪又在给她喂汤饭,海氏在一旁帮忙。
饭喂好后,三人转到外间,永琪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三日后午时,请在隆福寺花市南福花房门口相见。不觉生气,方才对桑蕴端的好感又消失无踪,递给璎珞。璎珞见不是地址,不觉失望,看样子只能等傅恒回来再问,于是安慰永琪道:他绝无恶意,且这只是一个误会,过两日依博尔好了,我们告诉他便是,不说其他,只说她是你媳妇儿。
海氏也道:你别胡思乱想,现在小格格这样,额娘心里真是发愁。明天桑公子的秘方送来,定要试试才好。璎珞道:姐姐,等明天叶大夫来瞧过再用。海氏点点头,对儿子道:额娘一直在菩萨面前祷告,菩萨一定会保佑。永琪送二人出了院门,方折返。
又一夜,依博尔的情况如旧,并无好转,屋里熏了一夜的檀香,香炉边上摆着一个香插,菱形瓶以酱色寿山石和白色寿山石制成,白石上雕饰稀疏的红花绿叶酱色蝴蝶,中间的接榫裂缝,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焦首与冷清。
早晨起来后,依博尔腹痛开始加剧,忍着不出声,但额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永琪紧紧攥着她的手,痛叫道:筠儿,筠儿!璎珞和叶天士正等在外间,听见声音立刻进去,叶天士忙给依博尔把脉,璎珞在一边对永琪道:你别急,一早,桑蕴端便将方子和方子要用的奶酒,参粉,野羊角粉送到了,叶大夫说,可以用,他把了脉就用,不管有没有效果,无坏处。
永琪略定了定神,问道:这么说,他是蒙古人?璎珞道:嗯,昨晚你姨丈回来,我告诉了他,他觉得桑蕴端应该是喀尔喀桑王的儿子,朝廷正在调查桑王走私案。今早,我瞧见了那些东西,就觉得傅恒说的没错。
正说着,海氏已匆匆进来,手里还拿着“忠勇公府”对牌,显然刚在理事中。那边叶天士也站起身走过来,脸色凝重,说立刻把方子调了服下。永琪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立刻去床边握住依博尔的手。其他三人去了外间,璎珞吩咐丫头仆妇一番紧张忙碌。按配方服了奶剂调粉后不久,依博尔便止了腹痛,沉沉睡去,所有人都惊喜万分。永琪这才大松一口气,在海氏的坚持下,也去东屋里睡了一觉。
叶天士一直在玉京园里,等到下午,又把脉,高兴地说,应该无碍了,接着再喝两日,明日再来把脉。又换药方,再将蕴端的方子抄录一份,放入怀中,才回长春|药房。
璎珞不在的几日都是爱莎在看店,听叶天士说了,也十分高兴。自她出了月子,便回了药房,药房有璎珞,爱莎和蓉蓉三人,因为这三个女人家里也有不少事,这样至少可以保持一个人待在店里坐镇,爱莎的汉话现在基本流利,一般的店务明细也看得懂。所以依博尔的事爱莎一早知道了,但璎珞叫她先瞒着容妃,免得宫里和荣王府知道了担心,她自是应允。
蓉蓉是到此时才重见了爱莎。虽然原来她并未见过圣母的真容,爱莎又早换了装束,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爱莎告诉她,自己就是已“死”的前白教圣母,当日在街上,蓉蓉不明就里,却仗义相助,很是感谢。蓉蓉才恍然大悟,听说她的丈夫竟是前白教法王,想起两年前在街上遇见她的那一幕幕,不胜惊奇与感佩。回去告诉了多罗,多罗早已从呼林处知道,但爱莎在药房也是包着头罩和面巾,而且多罗很少去药房,并未和她碰过面。
第246章 走私(四)
叶天士走后,永琪想起早上和璎珞的对话,便去问璎珞:您说的桑王,他是谁?璎珞道:他叫桑斋多尔济,喀尔喀土谢图汗世家出身,一位叔祖是第一任漠北活|佛,父亲是额驸多尔济色布腾,母亲是老十三王爷之女,由先帝养育宫中的和硕和惠公主。他是皇上的外甥,封扎萨克郡王。他在乾隆二十一年,署土谢图汗左部副将军,代替他年老体衰的族叔土谢图汗管事,后为蒙缺库伦办事大臣,他一直负责督理朝廷同恰克图的贸易,前两年又参与平定青衮杂卜之乱,皇上十分倚重信任。只是近日皇上收到喀尔喀成衮扎布弹劾他走私受贿,皇上已派了阿里衮和蒙古贝子瑚图灵阿去库伦调查。派军机大臣为钦差,可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永琪点点头,又道:原来是他,他是怡亲王的近亲。我知道他在京中有府邸,但他早已去漠北上任了,儿子怎么还会待在这里?璎珞道:桑斋多尔济自幼父母双亡,由其外祖母老十三王妃在京中抚养中长大,曾任乾清门侍卫,他去漠北任上后,他的妻儿还一直住在京中的王府,老王妃也还健在。蕴端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