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晶晶花簪八宝钿。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hao3)是天然
一边唱还是一边轻轻抚摸皇帝的头,皇帝闭上眼睛,沉浸在她的声音里,落下一滴泪来……
顾沁重换床褥,拿出一幅桃红绸被。这一夜,皇帝抱着她,温存许久,才朦胧睡去。顾沁看着他阖着的眼帘,心里十分快活。刚才皇帝说,“这里就是他和她的家”。她明白,他把她当作少年容音,把这里当作他和容音的家,才说了那话,但她并不在意,还十分欢喜,假如,她真的是先皇后容音,那才好呢,立刻觉得自己是个伶人,这想法是辱没亵渎了皇帝和先皇后,便觉脸上发烧。到了此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纳兰夫人说要成全自己,其实,她是为了皇帝,也为了怀念傅恒大人的姐姐,先皇后容音。
第二日才交五鼓,天还没亮,顾沁拿着灯,送皇帝到院子门内,下了门闩。皇帝抱着她,她低声道:您一定不要忘了先皇后娘娘。皇帝点点头,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朕再来看你。说着开门出去了,李玉已掌灯等在门外,一旁站着多罗,他二人昨夜就歇在离小院不远的值房。顾沁阖上门,笑容满面,如愿以偿。
待皇帝带着李玉和多罗二人,出玉京园后门回宫后,用了早膳,李玉以为他要去上朝,他却径直往隆禧馆走去。他走入内室,掀起床帐,容妃还高卧着,睡得正浓,一弯雪藕般的膀子露在被子外面,他一笑,坐在床前,摸了摸,再将她的手臂放入被子里。
这一动,容妃醒来,睡眼惺忪,看见他便微微一笑。他俯下身去,在被子外抱住她,鼻端都是她的香气……容妃问道:您想说什么?皇帝道:昨夜,我觉得好像容音回来了。容妃没说话,伸出双手去,摩挲他的头,等他继续说。皇帝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所以才答应的?容妃笑道:臣妾自然记得那个晚上。然后轻轻yin道: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然后说道:皇上,您去那里快乐吧?您要常常去。皇帝笑道:你休想!
两人正笑闹着,只见李玉匆匆进来,跪在床前,皇帝问道:什么事?李玉耷拉着脑袋,声音颤抖地道:十四阿哥……两人都大吃一惊。李玉继续道:张院判和叶大夫刚一起来回,说十四阿哥种痘不顺,看样子过不去了,就这两日,叶大夫也说无能为力……说着叩头不起。
皇帝身子一僵,眼睛闭了闭,长叹了口气,道:不要告诉令贵妃。容妃也意外之极,忙掀开被子,坐起来,抱着皇帝,皇帝将头和她的头靠在一起,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容妃轻轻地抚摸他的头脸,心里十分难过,只是想,七格格种痘都好好的。
皇帝依旧去上朝,只有李玉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容妃起床后,默默地吃了早膳,去了永寿宫。早在永璐种痘之初,福康安已被暂时移去了阿哥所。她走入后殿十四阿哥的寝室,只见十四阿哥烧得满面通红,庆妃还不知情,坐在床边,正在给他敷额头,又在一旁宽慰他道:永璐乖,等痘出来就好了,没事,宝贝,没事,母妃知道你难受……容妃不忍说话,便对一旁站着的铃子摆摆手,自己转身出去了,心想那时候自己还欢喜庆妃得了永璐,没想到,倒教她经历生离死别……
接着她去了储秀宫,见皇后也在,便请安见过。魏湄正兴高采烈地在案前作画,容妃瞧那画是一株桃树,笔法轻快疏秀,花之媚,叶之柔,平淡超逸,很有春回大地桃花含烟带雾的诗意和自然天趣,皇后正在夸赞她画的好,便默默不语。
那拉氏见容妃的神情便问:妹妹是有什么事吗?容妃忙勉强笑道:没有,看贵妃妹妹画的好入迷了。魏湄画好了,又在边上题字“富贵长春”。那拉氏见容妃始终不说话,便说自己告辞,让她两个说体己话儿。魏湄忙笑说自己没有秘密,容妃只淡淡一笑。皇后走后,容妃见魏湄脸色红润,心情闲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魏湄问道:姐姐,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话只管说!容妃于是笑看她还平坦的小腹,问道:这次是阿哥还是格格?
魏湄笑道:姐姐觉得呢?容妃道:定是阿哥!魏湄笑着点点头,道:希望让姐姐如愿。容妃又道:皇上说今晚来储秀宫。魏湄高兴地点点头。她这次怀孕后,皇帝经常会来陪着她同眠,她知道皇帝是因为去年她小月的事歉疚和害怕,想到此处,甜甜一笑。容妃在心里叹了口气,告辞出去,自去宫中的痘疹娘娘庙里祈祷,再去皇后的早会。
这天晚上,皇帝陪魏湄同寝,约四更天时,李玉进来,才打开床帐,皇帝立刻就醒了,李玉耷拉着脑袋,悲伤地点点头。皇帝闭上眼睛,流下泪来。在被子里,魏湄侧靠在皇帝身上,兀自好睡,脸蛋儿红扑扑的,李玉看了她一眼,转身默默地走出去,关上了门,悄悄去告诉并吩咐李氏。
第二日,皇帝一早起身便去了永寿宫,院子里太监宫女又跪一地。庆妃一夜未合眼,还坐在床边,皇帝走到床前,看着还未满四岁的十四阿哥,可怜小身子已冷,气色已白,眼睛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