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没引她们到客用的净房,七弯八拐地将她们带到一间温玉暖香的卧寝。
韫和知道是圈套,故意钻进来,心里没在怕。
红蕖打量着,道:“我们夫人要去净房,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婢女目光闪烁,“前面的净房都满了,夫人在这里方便也是一样。”
她神色奇怪,退下时直绊裙角,韫和抬足走了几步,吴曾就堵了进来,满脸不耐。韫和朝他身后瞧,还跟着一个冰绡玉肌的美人,粉唇微嘟,状似在撒娇。
吴曾似乎摆脱不了,沉声道:“小鸳,你先出去。”
叫作小鸳的美人泫然欲泣,跺着脚出去了。
韫和忍不住想笑,倚着妆台坐下,悠悠道:“金屋造的还不错。”
吴曾脸上堆笑,搓着手要挨着她坐,“只要你满意,甭管金屋银屋,玉屋我也给你造。”
红蕖呸道:“好不要脸,我们娘子也是你能肖想的。”
第94章
吴曾不觉耻,反洋洋得意起来, “除了皇帝老儿的东西, 什么我不能够肖想。”他拍着胸脯, 口气很大,“跟着我,挣一个侯夫人给你做, 怎么样?”
韫和摆开裙幅盖住身旁的位置,他想坐没法, 偷着摸了把她的手, 韫和顿时一阵恶寒,急急地起了身, “你死心吧,我要做也只做国公夫人。”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曾一根筋, 怪叫人讨厌的,红蕖一步上前挡在二人中间,他那双贼眉鼠眼怎么转, 她便也跟着转, 吴曾直接上来拽她,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落锁声。
吴曾不知道在做什么,大步上去拉扯, 门已经从外头锁死了, 他气得踹了一脚, “锁你大爷。”
婢女在外头战战兢兢, “是老夫人吩咐的,只能委屈爷了。”
吴曾先前还怒不可遏,这下又心花怒放,“还是祖母对我好。”
红蕖恶心得直翻白眼,“蛇鼠一窝。”
“红蕖。”韫和唤了声,递上眼色,红蕖立刻意会转到一旁去。
韫和扶案站立着,冲吴曾点了点手指,吴曾不疑有他,把脑袋急不可耐地凑上来,许是多日未洗头,捂出一股馊味,刺得韫和胃里直翻酸水。
韫和极力忍住,手指轻轻按在肩上,在他耳旁低声笑着,Yin嗖嗖道:“你的祖母一定会后悔,把你我关在同一间屋子。”
吴曾神色一顿,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脑后已被什么尖锐冰冷的物件抵住了,他低头朝后看,倒吸凉气。
她手握鎏金长簪,凤首威严,簪尾细而尖,抵在脖侧突起的筋脉上,用了力气扎下去,鲜血汩汩而出。
“贱人,贱人!”他喉咙里呜咽,双手径直掐向韫和修长而光洁的颈子。
力气还没用到三分,韫和面色丝毫未改,一幅帘布自身后兜头罩下来,他眼前瞬间一黑,整个人被缠进布里拖了出去。
他毕竟还是个强健的男人,力气强于女人,红蕖即便用了全部力气,也根本制不住,眼看他要挣脱出来,红蕖急得额头冒汗,门从外破开,韩灵大步进来,“我来。”
他一把扯开帘布,吴曾趁隙大喘气,满目惊恐无,“你们、你们要杀我......来人,救命。”
韩灵一手拎着他的领子,一手按住帘布撕成条状,绑他的手他的脚,毫不在意他如何大喊大叫,“叫吧,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来。”
红蕖被他闹得心烦,“把他的臭嘴堵上。”
韩灵丢开领子,抬脚踩在吴曾胸口,吴曾在他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狼狈得像无法翻身的王八,四肢在空中胡乱扑腾。
平日耀武扬威的北地小太岁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唾沫糊到了耳畔,嘴里要给钱给官,只求韩灵高抬贵脚,见他不为所动,忙来向韫和告饶。
韫和扭到一旁,大汗簌簌而落,忽然间肚子又坠胀起来,那种清晰的痛感愈来愈强烈。
红蕖拿布条来勒他的嘴,闻言啐道:“但凡你嘴里放尊重些,我家娘子也不至于要你的狗命。”
“你们是、到底是什么人?”吴曾挣扎着问了句。
手脚均被绑紧,脖子上绕了几圈,反在背后牢牢缚在床柱上,韩灵转头来拍他的脸,“你不知道难道你爹也不知道,大梁公主之女,宋国公之妻,万不可开罪。”
嘴被完全堵上,吴曾蒙了蒙,嘴里呜呜地叫,瞳孔逐渐鼓大。
风雪肆意灌进,狠狠打在他脸上,门扉撕扯扑扇间,雪光略黯了黯,他愕然噤声,视线里丽人裙襦翻卷,丝履无痕,虽然趔趄无状,下一刻便要倒下的模样,却是最坚挺的傲骨寒梅。他眼睛里流气不再,被无尽的恐惧取代。
雪落是没有声音的,韫和勉强抬着步子,风把裙幅绊住,红蕖蹲身解开,她缓缓踏出门槛,遥遥望出去,目光所及处,银装素裹,好生干净。
“都拿下了吗?”她问。
韩灵就在她身后寸步之远,声音却似远得很,“外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