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持续的沉默里,陈斜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何缈。”
何缈没在,何缈想装死。
没听见她应,那头又添上一句:“我现在想见你。”
他们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极少几次的言语交集,陈斜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此刻,终于有了点温度。
何缈感到有些不真实,甚至眼眶有点儿发热。
陈斜又问:“你在哪家医院?”
何缈回了神:“你不用过来了,先上课吧。晚上你过生日,我可以过去吗?”
后半句,她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问完后,那头没有很快回答,何缈一颗心揪了起来。还是陶听言先忍不住了:“陈斜,流量不要钱的啊?你不说我说了啊!小小,我跟你说,你就直接过……”
她话没说完,被陈斜打断了:“可以过来,我刚刚只是在想,晚上见太迟了。”
这话说得隐晦,完整版后面估计还得再加一句“我等不及”。
何缈愣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在这句久违的温存话里沉浸了好一会儿。
挂完电话,何缈在走廊上默立了一会儿才回到病房,此时林素梅已经醒了。
祖孙俩没吃早饭,此刻都有些饿,已接近正午,何缈便跑去医院食堂给林素梅买了骨头汤和几样家常小菜,在床上搭了张吃饭的小桌,然后摇起病床的背板,一口饭就要喂到老太太嘴边,临到头了被老太太拍了回去:“我骨折的又不是手,我自己来。”
见她Jing气神好了几分,何缈容许了她的要强,只是把饭菜又往她跟前挪了挪:“行,你自己来。”
祖孙俩就这么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末了,何缈和林素梅说:“nainai,晚饭后,我要出去一阵,你到时候有什么事拉床头的呼叫铃,护士会过来的。”
老太太发出合理疑问:“大白天的你不出门,晚上要出去,做贼啊。”
何缈实话实说:“陈斜今天过生日,我过去给他送个东西。”
老太太点了点头:“和好了?”
“啊?”何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嘁了一声,神态自然道:“这段时间你们是不是吵架啦?当我看不出来啊?”
何缈:“……”
“你平时心思藏得深,我和你爸就常常坐在一块儿,嘿,猜猜咱家丫头今天心情怎么样呀?想了什么呀?有没有在外边受委屈呀?”老太太笑呵呵的,“练出来了,知道啵?更别说你这次可有点明显啊。”
“……”何缈问,“怎么明显了?”
“早上不带牛nai去学校了;上下学呢,没人接送了;在家也没听你提起人小斜了。怎么啦?是分班后疏远了?”
何缈顿了顿,没答上来。
是说来话长呢,还是无从说起?
何缈觉得这题超纲了。
林素梅也不为难她:“说不上来就不说了,nainai不想掺和也掺和不上你们年轻人的事。你去吧,好好玩。”说到这儿,她拧了下眉毛,想起什么,“对了缈缈,陈斜爷爷前段日子受伤休养的事,你知道么?”
何缈愣住:“不知道。”复又追问了句,“你怎么才告诉我啊?”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村里的李婶说的,而且现在已经恢复了,我也上门去看过了,自然就没想到要和你提一茬。”
“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说是被街头小混混伤的,老陈还住了一段时间的院。”
何缈是聪明人,一听到这话,脑海中迅速拉起一条逻辑线。
所以,她那次去北山街没找着人,是因为陈爷爷当时在住院,他们根本就没有回乡下过年。
孙斯尧nainai告诉她的话,根本就是孙斯尧有意交代的,八成就是用来忽悠她的。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而陈斜也因此开始疏远自己。
甚至,再往前的话,可以追溯到文理分班考那天。
她记得,那天淮西落了初雪。
雪落了一整夜,她一直很想他。
陪老太太待了一下午,又一起吃了顿晚饭后,何缈回了趟家。早上出门急,只在睡衣外裹了件大衣,此刻潦草得很,于是她冲了个五分钟的澡,换了身衣服,又捎上了拳头手膜,这才出门。
三月底,白昼渐渐拉长,外头还残存着一抹夕阳,就铺在远处的楼宇之间。
坐上公交,何缈打开手机,依旧蹦出来一堆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属关慈那边给自己发的最多。
有很多媒体和广告商找到关慈,间接询问自己的联系方式,有说要采访她的,有希望她能接广告的,有的还问她要不要参加女团选秀的……何缈都一一拒绝了,并且叮嘱关慈绝不能泄露自己的联系方式。
一路上,她回复了不少消息,并且都尽量做到了在不驳人面子的同时,达到“回复即终结”的效果。
今天的下班高峰期似乎格外绵长,公交车开开停停,在路上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