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腿,伸手要去掀帘,赵政蓦地伸手抓住她的衣角,“你还要走?”
赵高疑虑回头,“我去向公子伯渊借本书来看看。”
衣角一松,赵政退回原位,在暗格里抽出一本新印的《为吏之道》,“看吧。”
她翻了几页,有些困惑道:“为何我之前未见过这本?”
此书要求为秦吏者,应忠信敬上,清廉毋谤,举事审当,喜为善行,恭敬多让。后面更是要求其不可犯上作乱,目无法纪,轻视人才,见民倨傲。
赵高算是了解秦大大小小的律条类目,但《为吏之道》还真没拜读过。
赵政故意笑她,“此书乃学室所用,你之前怎会有机会读《为吏之道》。”
行吧,她耸肩,二十岁才上学室,她还真没机会拜读。
谁让她是个“失学”的孩子呢?
赵高蹭了块小地方出来,“公子,我先睡一会,有事唤我。”
赵政眼睁睁看着这脸皮厚如城墙的家伙,抱着那本书躺下去。但见她没翻几页,书吧嗒一下掉落,盖在她脸上。半晌,再没有丝毫动静。
她入睡快,睡姿倒也正常,规矩的窝在那方寸之地,不会多蹭一寸。赵政也靠回车壁,学着她的样子,阖上眼睛。
兀的,他睁开眼,瞥向她脸上盖的严实的书册。
书挡住鼻息,睡觉不会难受么?
赵政小心翼翼伸出手,一点点探过去。手指夹住书脊,轻手挪开。
“嗯?”赵高轻呼一声,双眼蓦地睁开。
两人视线撞个正着。
“起来晚了,”赵政将书丢在她身上,“寡人又不疼了。”
赵高翻身侧躺,正对着他,“公子方才是哪里不适?”
“腹部。”
话落,赵高跪坐起来,一手摁在他胃部,“这里?”
胃痛?
“不是。”
不是胃?赵高手往下顺着过去,“这里?”
“不是。”
她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赵政被她闹得心浮气躁,径自一把扯开她,“你睡吧,我有事自会唤你。”
赵高不解这位对自己的身体感知,今日怎么迟钝到这种地步,开解道,“公子,下次再疼,定要牢牢记住位置。有时身体预警。”
“哼,”赵政喉结滑动,不自然清清嗓子,“啰嗦,还不去睡。”
倔强的孩子啊,赵高心叹。
第39章 觊觎
车队沿着渭水一路南下,终于在夜幕徐徐落下时赶到了逆旅,大伙总算不用露宿野外。
守着逆旅的丈人,胡子银白,Jing神抖擞,并未对这群看着来势不小的舍人多加照顾。当下查过几人验传,摸着黑打开木门,“这方屋舍不多,几位还请自行安置。”
月罗在前方为众人掌灯,深一脚浅一脚往里,院子里还有咕咕鸡鸣。赵高借着月色大概扫了眼客舍,这儿规模不大,还是夯土结构。猛然看着更像村子里稍微富裕点的普通家舍。
屋里倒还点了根白烛,光照有限,其它角落黢黑一片。
丈人领着众人到了内堂,尉仲和中郎借丈人的厨房,准备晚间的吃食。月罗提前去休息的屋子走了一圈,回来对赵政道:“空屋仅有两间,寝衣应该不足。”
月罗是女子,丈人很是爽快,让她去和自家女子睡一屋。又给了几人两截小指长的白烛,交待道:“白烛珍贵,舍人节省些用,今夜应是无碍。”
剩下这几人,赵高表示自己可以和中郎们挤一屋。不过和衣而眠,又不洗漱,她顾虑登时没那么多。赵高自认自觉,大老板必然不肯和手下一起挤着睡。多难受,多没面子。
她话音一止,后方窸窸窣窣煮食的声响同时沉寂,屋内一时鸦雀无声。赵政暗嗤她多此一举,好似不说出来,便会有什么不同一般。
左伯渊习惯外宿,不拘于这些小节,便道:“那我便同校先生做个伴。”
“善。”赵高欣然同意。
“否。”
赵高:?
抢声的是赵政,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何脱口便阻止,不过一瞬,心头已有决议。
赵政适时掩下未名的反感,出声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不用顶这些虚礼。你,和伯渊,同我住一屋。”
赵高吃了一惊,也没意见,左右大王自己愿意,这下完美了。
屋舍比赵高预料的简陋,靠墙的大床,就是个大通铺,稍高于地面。寝衣只有一床,赵高去马车里扒拉出自己的小寝衣,当被子用。
她还等着大王择地方躺下呢,赵政却冲着墙角点点下巴,对她道:“你去。”、
我去就我去吧,大王喜欢睡中间,给大王腾地方。赵高抱着寝衣脱履上去,速度飞快地脱了深衣,盖住自己。她里头还有两件胫衣,裹得严实,加之时常运动,胸部发育情况每日都要忧虑几秒。
赵高笼在被子里,就露了个脑袋。
尉仲服侍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