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她侧脸看他,百里嘉喜烹药膳的兴趣,可是她一手促成的,多次被拿来当小白鼠。
百里嘉眼神忽闪,双手忽然拉过铜簋,泛起假笑,“这是蚳醢啊,先生!”
闻言,赵高脖颈僵硬的抬起来。
“我这不是看鄢楚,身子虚弱,要给。”
“百,里,嘉!”
赵高遽然奋起,一把抓上他的肩头。
蚳醢,蚂蚁的虫卵,她光是想想都要吐了!
第23章 秦墨
秦王一连坐了十日熏桶,辅以汤药,后方终得安歇。就是嘴边素了多时,心下干什么都有些不得劲。近侍眼珠子一转,借着取匝为秦王净手时,谄媚道:“大王劳累多日,不如今日叫些俳优为大王解忧吧!”
秦王拭过手,闷道:“俳优吵杂,算了。”
滑稽俳优热闹一阵,回过头,难免有些无趣,咂摸不出味道。近侍哪会不知秦王真心所念,立马接口,“赵地来的乐人,听闻一曲箫有助眠清心的效力。大王听些悦耳的曲子,更能清心。”
赵地的乐人?秦王一琢磨,可。
宮婢们手托盛着美食的鎏金龙凤纹银盘,捧着装有四重酒的几父壶鱼贯而入。筵席一开,秦王恍如重回病前自在时。
近侍扶着他慢慢踱步至案前,缓缓欠身跽坐。成列的赵女抱着箫、秦筝、笙袅袅而来,脂粉的香气令秦王瞬间头脑振奋,Jing神提升了百倍。
乐伎曲下一顿,继而羞红了脸,上前接过酒。秦王顺势揽住她,女子低眉,樱唇半启,含了一口酒给秦王渡去。
清亮筝音开曲,幽远萧声温柔和音。悠扬婉转的曲调裹挟着赵女似有若无的娇媚神情,听得人通体舒畅,背脊蹿麻。
秦王斜靠着身子,手指怡然地敲着案面。近侍端酒递给他,他摆摆手,食指点点前排正中弹筝的乐伎。
满室曲调萦萦,风光旖旎,秦王手下恁的大胆,女子娇.yin数声。殿内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纷纷自觉垂下眼皮。
守在殿外的侍人悄然进来,附在秦王近侍身旁耳语几句。近侍兀的一愣,点点头,侍人退出。
他走近秦王后侧,低声道:“大王,左伯渊来了。”
秦王轻推开乐伎,转过脸问:“左伯渊回来了?”
“是。”
满室的情趣顿时烟消云散,秦王立即正身,道:“快让二人进来。”
缠绵动人的乐曲秦王没心思欣赏,美人却可以晚些再说。只要他多看两眼,近侍一准会安排的称心如意。
秦王一改方才的扉靡之态,端正上身,看着踏门来的人。左伯渊还是一如往昔的古板冷脸,他虽一身君子之姿,且年纪尚轻,秦王心底仍是对他又惧又敬。
“伯渊回来,寡人今夜可算能安枕了。”
他这话是肺腑之言,左伯渊可是先王的定心丸,秦墨翘楚。
孟子故去后,墨者大分三派。相夫氏之齐墨,邓陵子之楚墨,相里氏之秦墨。墨者不仅神技令国君折服,素来堪以大用,委以重任。连其所遵循的制度,也让人心生敬畏。
惠王时,墨者腹,其子犯事应处死刑,惠王为腹下令免其子一死。腹却丝毫情面不讲,谨遵墨者之法,随即击杀其子。
到他继位,秦墨渐不如盛时,已显衰微,但余光犹在,尚能一用。左伯渊不是寻常人,先王多次说他有复兴墨家之能。
秦王国事上,是两头抓瞎,朝堂上老臣有一肚子主见,他没机会发挥。后宫有华阳太后,轮不上他插手。左伯渊这样的年轻人多好,不跟着添乱。
思及此,秦王笑意更浓,反觉着左伯渊正经严肃挺是顺眼,他问道:“可是急着明日开始上值?”
秦吏每人上值天数均记于简录上,他外出游历诸国多年,该是急着上值了。
“回大王,”左伯渊垂着眼睑,鼻间还能闻到乐伎们留下的脂粉气,“臣应要检验我门弟子上计一事,或许会迟上三日。”
秦王微顿,墨者纪律严明,论起大大小小的考核,还真不少。
他说三日就一定是三日,没见过比左伯渊更严谨的人。秦王笑到,“这事不急,伯渊自己安排便是。”
相较于秦王的雀跃,左伯渊十分平静,古井无波的性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抬眼多看。
“大王,臣今日来,是因有了矿脉的线索。”
秦王忽而起身,欣喜问:“伯渊找到矿石了?”
“是,已有眉目,”左伯渊抬眼,看秦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臣派人核查,确定却有矿石,但无法判定深浅。”
“有就好,有就好。”秦王喜不自胜,有矿石就有铁,有铁新出的技艺才有发挥的余地。一旦事成,他也能为后人称为明主了吧!
果然,先王看中的人没错,左伯渊啊左伯渊,你可真是寡人的福星啊!还有一人,赵高,两个福星,一扫他继位来的Yin霾。
......
午后阳光充沛,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