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小百里,你可悠着点儿,咋还用上内力了,你有多少血,哪经得起你这般耗。”李堂道长蓦地喊了声,余音掩在火麒麟如雷的嘶吼中,旋即只觉地动山摇,整个洞穴似要崩塌一般,震得碎石零落,热浪席卷。
百里弥音见火麒麟狼狈不堪挣扎起来,笃定自己的血确有效用,遂收了功,捂住手腕上的豁口聊以止血。甫一顿,被彻底激怒的火麒麟寻了空当自洞口逃窜出来,径直朝百里弥音扑去。她避之不及,眨眼被它狠狠撞向空中,擦过嶙峋洞壁重重滚落在地,奄奄一息。
“阿音......”户绾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恐惧感油然而生,心撕裂般地疼痛着,想狂奔到她身边,打抖的双足却像灌了铅,虚脱无力瘫坐下来,泪如泉涌。
但瞧火麒麟的前蹄蠢蠢欲动仰天长啸一声,转瞬又张牙舞爪冲向百里弥音,李堂道长面色晦暗迅速跑过去,在它的蹄子落在她腰身之际将她拉出。脊骨堪堪避开它的踩踏,手肘却没能躲过,伴随着沉闷的骨头碎裂声,百里弥音的手怕是断脱了。
百里南趁火麒麟不注意,当即拖着卫封沿着石壁跑向进阶的洞口。卫封本想唤户绾一道,但看百里弥音的状况,他嘴唇翕张却无言。利用她尚在囫囵之围不得脱身的情形下进阶颇不厚道,何况论起来,她此番遭遇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迟疑间,火麒麟忽然调头朝百里南的方向追来,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卫封吓得心惊肉跳,立马拔腿往前疾跑,模样甚滑稽,将百里南甩到身后。李堂道长瞅准时机,一把抱起百里弥音撤离到阵外。
火麒麟未及时察觉有人进阶,待它追过去却为时已晚,百里南与卫封安全消失在洞口处。失守的火麒麟勃怒咆哮,吼声回荡在山洞内震耳欲聋,只见它疯了般上蹿下跳发泄情绪,须臾又绕回百里弥音身前,隔着阵界对她怒目圆瞪,似把这笔账划拉到她头上。
“户丫头,快别哭了,小百里这不还没死嘛,救人要紧。”李堂道长凝重道:“她的手骨可能断了,往后要是少了一只手还怎么驾驭赤羽箭,她可是百里氏族历代最拔尖的祭司啊。”
户绾眼睫湿濡,一边抽泣一边爬到百里弥音身旁。不恨百里南的利用,不恨火麒麟的伤害,恨只恨自己亲手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让她为自己辱没使命,为自己赴汤蹈火。
百里弥音尚有意识,并未昏迷,只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来,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额前冷,汗,涔涔,紧蹙的眉宇间写满痛苦,却抿着唇不曾呻,吟。屈曲变形的手肘与皮肉外翻的手腕令户绾仓皇失措,颤抖的双手如初出茅庐的医徒般滞钝而生涩,心思混乱不堪,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她的伤口。
李堂道长见户绾虚空举着双手迟迟没有动作,知她内心悲切,遂不敢催促。然而此地呼吸困难不宜久留,百里弥音目前的情况亦不适合再退回到魍魉的洞穴里,只得硬着头皮闯过火麒麟这一关方得以寻一个清净的地方疗伤休整。他摸出金创药蹲身下来,照着百里弥音手腕的豁口倒了大半瓶白色粉末上去,又自身上随意撕下一块布胡乱给她包扎。
户绾在李堂道长的帮衬下逐渐平静下来,手指落在百里弥音充血浮肿的手肘来回轻轻按压,检查骨头伤情。“骨折移位,碎骨较多,恐伤及肌腱,阿音的手......纵幸得保亦需一个春去秋至方能恢复,却不可能再似之前那般灵活自如。再是内伤又加重许多,气血虚弱,我要带她出去救治。”
李堂道长闻言默然无语,心知百里弥音的手基本算是废了,户绾所说的“纵幸”不过是奇迹罢。伤筋动骨一百天,会不会有奇迹出现也得是一年后的事,无论结果如何,告别赤羽箭却已板上钉钉了。“臭小子怎么办?”
户绾摇摇头,一时也没有主意。
“验血,蛊......若解,你们便......走,我自会......救他。”百里弥音的声音断断续续自齿缝迸出,颇吃力。户绾的话令她满心绝望,一想到自己已是个独臂的残废,心高气傲的她不禁悲绪沉沉如暮霭罩顶,生命一片灰暗。
李堂道长和户绾只以为百里弥音昏了过去,方才说话不曾避讳她,看她甫一醒来就作了安排,丝毫不顾及自己伤重而想着保全他人,户绾只觉气闷,愠怒道:“花鸟风月我陪你赏,黄泉碧落我陪你闯,生不同衾死同穴是谁说的,言犹在耳,怎转眼就巴巴赶我走了?你伤成这样,虚弱到说话尚且费劲,还逞什么强。我身上的针蛊解也好,未解也罢,你休想扔下我。”
百里弥音对户绾的话置若罔闻,单手撑坐起身,另一只手悬挂于身侧晃荡着,丝毫使不上力。户绾见状鼻子一酸,不着痕迹背过身去拭泪,生怕百里弥音问起手臂的伤势。
“我认为眼下选择进阶更妥当,一来臭小子不得不救,不然昌老道和我没完。二来小百里伤重,不适合再折腾,不如上去寻个僻静处治疗,至于用药嘛,户丫头可曾听闻过肉芝蟾蜍这味灵药?”
“据《抱朴子内篇》记载,肉芝蟾蜍亦称万岁蟾蜍,其头上长有白色肉角,因此得名肉芝。经传它的功效远胜于千年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