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胡乱应了一声,阿虎吱呀推开门,隔着屏风道:“外头来了一个老大夫,说他开得药铺昨儿夜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臂受了伤——”
手臂手伤?
盛言楚支棱一下坐起来,边往脚上套鞋子边问:“人可扣下了?”
从鸡鸣岛回到通判府后,盛言楚立马让衙门的人暗中去各大药铺蹲点,这两日凡是手臂有伤的男子皆要多加留心。
“扣下了。”
阿虎走到内间,顺手将挂在木施上的衣裳取下来,边给盛言楚扣腰带边道:“这两人警觉的很,约莫瞧出不对劲,绷带还没绑好就要走,那老大夫急中生智,说拔出的箭上带毒,若不早些将毒清除,那条胳膊迟早要坏死,这才稳住了那人。”
盛言楚略略点头:“做贼心虚,看来这两人就是我要找的,你现在就带人过去将他们绑了来,动静小点。”
上鸡鸣岛埋毒肥的很显然只是个拿命令办事的下人,不过嘴倒严实,不论盛言楚如何逼问,两人愣是半个字都不吐露。
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点的。
严刑逼供下,倒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
刑架上,伤痕累累的男人有气无力道:“这话真没骗大人…”
盛言楚面色不虞,侍立在侧的衙役一瓢冷水往旁边疼晕过去的另一人头上浇去。
“你来说!再敢嘴硬,跺得可不止你这脚丫!”
晕眩醒来的男人看向盛言楚的目光满满都是畏惧,豆大的泪滚滚而下。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情——”
正哭得投入,盛言楚亲自抡起大刀照着男人血淋淋的腿作势要砍,男人冷不防尖叫:“我说,我说!”
盛言楚神色冷淡:“谁指使你们的!若有假话…”
大刀磕在chaoshiYin暗的地板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男人吓得紧闭双眸,泣不成声:“大人,我们哥俩真没说谎,我们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盛言楚拎着冷冰的刀身拍了拍男人的小腿,男人一哆嗦,咬牙快语道:“三日!每隔三日,便有人往我们哥俩家的院子扔十两银子,我们哥俩一拿到银子就去打捞毒鱼,然后、然后埋在鸡鸣岛树底下做毒肥。”
“这事就你们哥俩干?没别人?”
男人呜咽摇头,见问不出有用的,盛言楚烦躁地扔掉刀。
回到衙门,官差将牢中两人的户籍文书调了出来。
“此二人都是陵州城的老百姓,属下已经去两人家中搜了,家中藏着不少银子呢,想来干这事有些时日了。”
盛言楚看了看户籍,的的确确是普通老百姓。
“派几个机灵的人去这两家蹲着,一有异动,当场抓捕。”
他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这般繁琐的下毒到底为了什么。
据那两人交代,三天后往院里投银子的人还会再来,三天而已,他等得起。
临近最后一天时,盛言楚正在小公寓里收第二波白雾时,忽听外边传来阿虎急迫的叫唤。
“爷,有大事!”
盛言楚赶紧走出来,以为埋毒肥的事有了后文,谁料阿虎却拼命摇头,抖着手指着外边,大喘气道:“金、金大小姐来了!”
阿虎作为盛言楚的贴身小厮,自是知道金玉枝是宝乾帝惦记的姑娘,来陵州后,阿虎曾给金玉枝送过一封信,金玉枝当时看信时露出的嫌弃表情,阿虎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金玉枝?”盛言楚愣住。
金玉枝找他做什么?
宝乾帝稀罕金玉枝,因着这个缘故,盛言楚就须得给金玉枝三分面子。
偏厅里,金玉枝挺直脊背端坐于座,远远见到盛言楚,金玉枝还起身福礼相迎。
“盛大人安好。”
如此贤雅大气的模样看得盛言楚眼皮抖了抖,好家伙,不就随军了一年吗?变化这么大?
走至近前,盛言楚垂眸多看了两眼,金玉枝容貌比之从前并无变化,但梳得妆容可比从前端庄多了,因金家男丁还在西北流放,金玉枝发髻上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插金戴银,如瀑的长发只用三两根红带绑着垂在脑后。
盛言楚当年在临朔郡初见金玉枝时,金玉枝也绑着吉祥红结,但那时的金玉枝眼中满是野心和鄙夷,现在的金玉枝气势要比从前收敛很多,据他了解,金玉枝来南域没多久便摒弃了先前的种种坏毛病,说话方式、衣着等等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人再怎么改造,脾性也不可能变化这般大,何况是在短时间内。
如今的金玉枝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看他的眼神也远没有从前那般敌视,活似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
盛言楚顿住脚,满肚子疑惑地盯着金玉枝。
“盛大人!”金玉枝豁然站起身,语气中拉扯出不满:“玉枝虽是罪人,但终究是未嫁的闺阁女,您这般盯着玉枝看不妥吧!”
盛言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