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疤痕现在都不在考虑范围了,最重要的是将所有的鳞片都拔干净。
季大夫佝偻着身子上前一步,小声道:“不瞒盛大人,难。”
瞥了眼屋里哄孩子的封氏夫妇,季大夫低声又道:“有一两片鳞隐有往rou.缝深处长的迹象,不仅如此,周边的肌肤出现硬化,依老朽的经验,多半额间日后还要冒鳞片…”
盛言楚头皮一阵发麻,怎会这样?
屋内的哭声渐止,封定海粗糙的大手抹开泪,抱着封长生出来见盛言楚,看到白嫩嫩的小包子,盛言楚赶忙收起面上的错愕迎上去。
趁封定海不注意,他伸手摸了摸小长生饱满的额间,果真如季大夫所言,指腹所到之处比旁边的肌肤都要硬一些。
“小盛大人。”封定海一个硬汉哭得哽咽难言,“您说该咋办才好?我前儿去看了小耳朵和小豆子,那两孩子伤口都开始长粉rou了,我家长生却还是这般糟糕…”
小耳朵和小豆子是另外两个孩子的名字,因盛言楚在暗中寻访两小孩的亲生爹娘,故而没有给他们起正式的名。
盛言楚将哭得打嗝的小长生抱进怀里,亲了亲小孩nai香软滑的脸颊,哄着小长生咯咯笑了两声后,大人们跟着盛言楚来到外边。
“封大哥,”盛言楚深思后将自己的想法道出来,“不若你跟着我一道去南域吧?”
陶娘子一下尖叫:“回南域?不行不行——”
封定海按住妻子:“你别急着回驳,听听小盛大人怎么说。”
陶娘子扯动嘴角强笑,歉意地冲盛言楚道:“您说,您说。”
盛言楚斟酌了下继续往下说:“陶娘子的顾虑我清楚是什么,但小长生的病紧迫,这次我去南域上任,官家派了好几位大夫相随,多是解毒的好手,不若您二位跟着过去,好让几位大夫帮着看看。”
季大夫附和:“老朽只擅截肢,解毒确实不如盛大人带去南域的那些前辈,您这孩子毒素不轻,再耽搁下去后患无穷。”
盛言楚觉得有必要让小长生吃点老皇帝藏在洛书门后的解药,但那玩意他还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作而成,总之小长生能不能吃解药,先让那些老大夫看过之后再做决断。
封定海有些犹豫,支吾道:“宋城是我本家,我哪里是不愿意去…”
说着将早已泣不成声的陶娘子拥入怀中,啜泣道:“实在是我家长生险些就死在宋城码头,那等伤心地…”
盛言楚无话可劝,只道:“季大夫迟早要回京城,京城地界封大哥你又不敢踏足,江南府的大夫您定也不敢请来给小长生医治,难道就这样拖着?还不如咬咬牙跟我去南域,适才季大夫也说了,小长生越长大一天,拔鳞的危险就越高一分。”
封定海吸吸鼻子,楞了会后看向陶娘子,夫妇俩眼神交流一通后,终于点了点头。
敲定要去南域,封家人赶忙回屋收拾包袱。
盛言楚则回了趟钟家,临走前背着钟谚青给小耳朵和小豆子平日喝的水壶里掺了些白雾水,又仔仔细细的给两个小孩落疤的地方涂抹上白雾,如此他还放心的和钟谚青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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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谚青清晨往墨石铺子溜达了一圈,就一圈而已,附近的书生就皆知道盛言楚来了江南府,一个个拿着纸笔跑到钟家请盛言楚帮忙指点课业,盛言楚哪有时间,只能一笑了之。
拥挤的人群中一书生铆足了劲冲到盛言楚跟前,脸上挂着笑,高举着一本小册子,大叫:“盛大人,学生知你着急去南域上任,学生不敢耽误你的路程,斗胆想请您留一二墨宝给学生就成,就写这书上。”
要签名?盛言楚一下乐了。
接过小册子一看,嘿,正是去年钟谚青找孙家印刷出来的《状元语录手札》。
只看了扉页,后面的内容夸得他都不太好意思继续看,接过书生欣喜若狂递过来的毛笔,他随手勾勒几下,写出几句鼓励的话后还给书生。
“我也要!”
“盛大人,给我也留一句吧!”
“一个字也成,回头我裱起来挂床头,好叫文曲星保佑我来年高中!”
……
盛言楚的耳膜险些被江南府书生们热情的话语冲破,草草写了几句签词后,他不敢再耽搁,抱头从钟家后门逃了出去。
后门也堵了几个人,紧追着盛言楚一路跑到城门码头,盛言楚于心不忍,只好在等官船的空隙又和书生们唠了一磕。
官船到来时,盛言楚所站的码头边围满了清一色裹布巾的宽袍书生,齐齐拱手拜别盛言楚后,盛言楚感动的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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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府的官船在静绥码头停靠的时间并不长,接到早早候在岸边的华宓君等人,盛言楚挥别程有福一家,继续往南域方向去。
越往南边,气温越高,跟着程春娘学女红和厨艺的棠姐儿因晕船吐了好几回,从京城过来的大夫早他们一步去了南域,当下程春娘找不到大夫替棠姐儿看病,只好用土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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