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
说这话时,钟谚青叫的小船划到了岸边,两人坐上船进到内城。
盛言楚敞开胳臂搭在船沿两边,江面上微风习习,扫在脸上格外惬意。
举目四望,两岸边的渔民比他去年七月带着孩子过来时要多一些,好些人的肤色较之身边的人都要黝黑几分。
钟谚青顺着盛言楚的目光望过去,啧了声:“这些都是南域那边逃来的难民,知府大人仁善,许他们进江南府避难。”
盛言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拿着鱼叉站在岸边抓鱼,眼疾手快,一会的功夫就叉上来一条肥鱼,和南域不同,近水的鱼并非他们逋捞上来就是自己的,得向衙门过秤交钱,也就是纳鱼税。
“他们现在住哪?”盛言楚问。
钟谚青:“还能住哪?都拖家带口的,住庙里的笼房肯定不行,有钱的就在城里买个大院,几家一起住,没大院的就租——”
话还没说完,钟谚青恍惚回神,眼眸遽然瞪大,惊喜道:“楚哥儿,你这趟来不会是想将你那二十一栋宅子都租给他们吧?”
“有何不可?”盛言楚收回目光,“起初让你帮我买宅子,我便是这打算。”
钟谚青惊讶地张大嘴,一脸错愕:“那时南域的百姓还没进城呢,你咋就能想那么长远?”
盛言楚笑呵呵地伸出两指搭在船板上回轻敲,沐浴在阳光下的嘴角微启:“南域的人喜水,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鱼虾,他们往北边迁徙,定会选那些水乡之城。”
江面的小船穿梭忙碌的如春燕,不少渔民背着鱼篓高声吆喝着卖鱼rou虾米,另有浣衣女搬来大大小小的木盆蹲在河岸边用力地挥舞着枣木做着棒槌,东边起西边落,声音交错相织好不欢快。
盛言楚微闭着双眸感受着四处传来的浓郁烟火气息,续道:“靠北的虞城倒是个不错的水城,可惜南域百姓适应不了那边的气。”
虞城chaoshi的很,入冬的时间漫长,南域百姓常年生活在炎热的海边,去了虞城很难生活下去。
“所以他们能选择的地儿只能以江南府为限,一路南下,披荆山、斩棘湾、淮安城、江南府,再有便是静绥。”
钟谚青见盛言楚将临江一带摸得这般清楚,下意识道:“楚哥儿,你别告诉我,你不止在江南府买了宅子…”
盛言楚摇头而笑:“拼荆山和斩棘湾没有,这两处山城气候冬冷夏热,南域的人不会在这两地停留。”
但也说不准,毕竟很多人家远离故土是来避难而不是来定居,有些人还张望着南域毒水褪去后回南域呢,故而离南域不远的内陆邺城最受南域百姓的喜欢。
可惜盛言楚在邺城没有人脉,否则他定在要在邺城置办一份厚厚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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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搭坐的小船十分迷你,只见船夫挥着船桨来回扒拉几下,眨眼的功夫就将两人送上了岸。
钟谚青来时按照信上的要求将宅院的钥匙和红契都带了过来,一上岸,钟谚青就指着一处正对河岸的小宅子。
“喏,这一栋也是你的,这地儿可贵的很,费了我不少口舌和Jing力才从中人手里磨过来。”
说着从一堆钥匙堆Jing准地拿起一把打开门。
小院虽然地理位置优越,但真的很小,算是四合院,不过只有三面建了宅子,另外一面和隔壁相连。
盛言楚环顾一眼宅子,又翻看了下钟谚青当初购入的价钱。
二千三百二十两,的确算高价了,两千两银子都能在京城买栋四合小院。
心中算盘合计了一番,盛言楚拿出包袱里的纸笔唰唰写出一则招租广告,另又写了一张纸,交代钟谚青。
“还得麻烦你找几个游子书生帮忙多抄写几份,到时候悄悄贴在宅院门上。”
钟谚青接过一看,嗬,其他二十处宅子也都明码标了价钱,租得时限越长租金越少,上边除此之外,还有醒目的地段和环境介绍,和寻常中人手中的图纸不一样,盛言楚写得介绍很简短,清晰明了。
看过后,钟谚青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楚哥儿,咱们越过中人出租宅院,那些中人怕是不会答应。”
盛言楚让钟谚青带他去别的宅院看看,他好实事求是想想广告语。
路上听钟谚青这般说,盛言楚挑眉痞笑:“我娘有个胞弟,在京城干过好几年中人行当,据我所知,主家并非一定要经过中人的手才能将宅子租赁或卖出去吧?”
“理是这个理。”钟谚青认同的点头:“但中人都有帮派,不让他们来,他们势必要捣乱。”
盛言楚低声道:“所以你让那些书生贴得时候小心些,实在不行,我出点银子找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在一旁护着他们。”
总之他才不想将他名下的二十一栋宅子交给中人打理,中人抽成太多了,到他手上会损失一大半的银钱。
“这倒是个好法子。”钟谚青边走边说,才走几步两人停在了另外一动宅子前。
盛言楚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这一栋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