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两串糖葫芦的小孩彻底被美食诱惑正中顾采真的下怀完全忘记了要牵季芹藻手的事。他一边迈着小短腿往前走,一边选了一根开始啃,别提多心满意足了。那闲庭信步的模样,倒是让人大概能猜到,他是怎么自然而然地从这路边冒出来的了谁能看出来,他压根就是在瞎走呢?
季芹藻落后一步,既因为想照看小孩,也因为被顾采真拉住了手。两侧的华灯照亮了行道,而他们站在光影接驳的地方,光亮也罩住了男子大半侧身子,浅白色的长袍晕出一层浅浅的光,衬得仿佛月色成束成束地落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一旁与他执手而行的顾采真,则被完全笼进了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只有那拉住他手腕的五指,一时在光中摇晃,一时在黑暗中摆动,那仿佛不是两只手,而是两条纠缠的鱼。
见还是有行人会将略显奇怪的目光投向他们这三人的组合,顾采真立刻抬脚一拨,把小孩往朝路边的方向扒拉了一下,同时扯住她一直握着的那只手腕,把男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再把糖葫芦又朝他唇边又凑了凑,理直气壮但声音低低地辩解:我付钱了啊,你瞧见了的,还多付了呢,就是我买的。尝一口,来
季芹藻微微撇开头,背影有些不自然地僵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告而取是为偷。
顾采真心中的不悦再度朝愤怒的方向翻滚,心想不过是下山逛个庙会,他的态度倒是变得快,自己已经这么好声好气地哄着了,就是让他吃一口冰糖葫芦,也这样推三阻四。明明在晚来秋,他早就被她嘴对嘴地喂水喂药过那么多次了。就算他是没有一次肯直接接受的,不过几番挣扎后,也就任她施为了。怎么,这是脸皮太薄,换了环境就更害羞了?
那我对你也是不告而取的,我这算是偷人?她笑眯眯地问,感觉到男人浑身一僵,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季芹藻说话太文雅,说到这种浑话他决计不是她的对手,顾采真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这种小事上都要欺负男人还沾沾自喜有什么不对,反正她就是爱这么对他。
又一个路人有些好奇地投来打量的目光,顾采真觉得一定是季芹藻这边的光太亮了,于是将他朝自己所在的阴影之下拉了过来。
你、你松手。季芹藻完全不接她方才的话,但被迫与她挨着往前走,他哪里都不自在,感觉到那冰糖葫芦微凉微黏的表面轻轻擦过自己的嘴唇,他立刻偏开头,又挣了挣手腕。松手,别这样。我们之前说好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与她下山逛庙会。可能是她太能缠闹了,也可能是因为她保证了下山不会乱来。从北渺幻境回来后,他们之间已经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没有去深想,只想着顺其自然,但现在,他又后悔了,少年似乎特别热衷于挑战他的容忍度。
我也没怎么样啊,少年恶劣地收紧指间的力道,你尝一口,我就放手。
季芹藻知道她有多执拗,也能察觉她语气中的不满。眼看着前面的小孩不紧不慢走出去几步,他咬着唇,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免得将对方惹火了又要节外生枝。虽然他丁点儿也不想尝,还是勉强配合着侧头伸出舌尖,飞快地在那冰糖葫芦上舔了一下,好了,你放开我。
嘈杂的人声依旧笼罩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经过行道,他们走在道边晦暗的地方,虽然没那么扎眼了,但旁人只要驻足多看两眼,还是能看见一个戴着玄色面具的少年与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得极近,姿态亲密。她举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后者,后者微微侧首,动作有些僵硬地尝了一口与那张诡谲面具毫不搭调的糖葫芦,就飞快地重新站好。但旁人至多觉得他们间的气氛微妙,却也看不清别的。
可只有顾采真,因为离季芹藻这样近,所以能看清他绯色的薄唇轻轻张开,粉色的舌尖带着点水光飞快地添了一下晶亮的红果外层,就立刻收回,但唇瓣上也染上了一层不知是糖是蜜还是唾液的亮泽。他长长的眼睫随即轻颤了一下,仿佛衔住了此间风月,她的呼吸立刻粗重了一瞬,身体某处更是起了些许隐秘的反应。
真他妈勾人!她的目光沉了下来。她以前不喜说粗话,从小的调教养习是一方面,进了归元城后受季芹藻的影响也是一方面,可堕入魔道后,她渐渐发现,这些粗鄙的言辞在某些特殊时刻,比什么克制的用词、华丽的辞藻都有效,它们可以毫无克制地宣泄着这一刻她的情绪。她一直知道季芹藻在男女情事上很纯,但没想到,越是纯的人,勾起人来,越狠。
最重要的是,他还勾人而不自知!
看着男子完成了任务似的一抬头,目光就又落在走出去几米远的小孩身上,顾采真简直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声,操!
她重重捏住他的手腕,在他投来的惊疑目光中,举起糖葫芦对准他刚刚舔了一下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而后将他拽入一旁的暗巷中。
也是同时,那小孩忽然高兴地叫了一声,爹爹,娘亲!就举着两串糖葫芦撒开小短腿欢快地朝一对年轻男女跑去。
井儿!少妇模样的俏美女子惊喜地唤了一声,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