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绝对没办法爱上半人马的。
所以,我决定进行“仪式”。
在《金星辰光手抄录》的第二章节中,扎卡雷斯大法师记录了通过魔力运转唤起智慧生物情感的三十六种形式。他很详细的将它们以短—魔咒,魔药,长—法阵,仪式的区别做了归类。那些单一的咒语,魔药,通常效力不高,被施咒人甚至可以通过意志削弱魔法的作用。真正能深深影响被施咒人的,往往是通过咒语—魔药—法阵三者组合起来施放的“仪式”。
我所追求的天使祭典也属于这样的“仪式”。当然,那最上等的仪式光是准备祭品和刻画法阵等就要许多年,而我只需要借一个简单的仪式来达成两个目的罢了。
说回...“仪式”。它的原型是唤起“爱情”的仪式。在法师之间的交流中,“爱情”和“迷情”算得上是两种不同的学术性称呼。区分的方式是,爱情是双向的行为,而迷情仅是用魔药和咒语带来的一时眩晕。
而要进行“爱情”仪式的一个必要要求,说严苛也不算严苛,只有一点:施咒人必须对被施咒人具有深刻的爱。
“魔法的本质不是凭空创造,它只是创造了一种交换的可能性。”书中写道。
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人马和我彼此相爱...再说了,我也没有可供交换的“爱”。所以我找到书中另一条关于忠诚的契约,打算将它与爱情魔咒相结合,从而起到另外一种特殊的效果。
既然是用“感情”交换“感情”,基于这一条原则,由我改造过的“仪式”,便可以同时达成两个目的:
我会爱上人马。
人马会臣服于我。
而其中唯一要付出的...则是我对半人马随着时间推移,燃烧得越发激烈的恨意。
仅此而已。
“阿德里安,如果你没有成为祭子,就凭这个转化法阵的思路,你一定是中央学院里最能匹配天才之名的那个学生。”
教父看了我送给他批阅的法阵手稿,只大致浏览了一遍,便大声的夸赞起来。
一定是因为教父爱重我的缘故,所以一有了什么微小的成就,他都会用超过千百倍的夸张修辞来鼓励我。我虽这么想着,脸还是因为父亲的夸奖悄悄红了。我对魔法的认知基本全部来源于父亲的教导,这一个小法阵的构思竟能博得他的高兴,仿佛那匹即将受咒的人马在我心中也没那么讨厌了起来。
他蘸着红墨水的鹅羽笔悬在空中,好一会儿也没有改动一处。“就算是我来,也不会比这个写得更好。”教父说。
“那我下午就开始准备仪式要用的道具。”我说。
“我倒不担心阿德在魔法上的造诣。只是,你可能不太清楚那些能控制情绪的魔法与真正自然产生的情绪之间的差别。”
“......”
“这个仪式的原型...是《金星辰光手抄录》里的,对吧?扎卡雷斯大法师不仅在这一本书里记载了许多种关于情绪类魔法的原理和术法,还在他晚年的另外一本回忆录里收录了很多个魔法使用后的案例。”
我当然有看过那本回忆录,教父书架上的每本书我都读过。我也明白他想说什么:“大部分爱情魔法的使用者都失败了。”
“‘失败’并不是指他们的魔法不成功,而是他们受不了那种魔法带来的爱情。或者说不止是爱情,妄图使用魔法欺骗大脑所产生的感情,无一例外都更像诅咒,而非幸福。”教父把手稿递还给我:“你明白吗?阿德。狂热的情绪只是燃料,而非支撑火种的柴禾。”
“...我不该这样做吗?我是说...我觉得我能用爱掠夺他,用忠诚约束他...这样简单的契约关系,比那些追求感情稳固的愚人们不是更加安全吗?”
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胆怯。
那本扎卡雷斯的《回忆录》此刻正放在教父的书桌之上。书皮保养的很好,薄薄一本叠在诸多他还未读完的厚厚大部头之上的样子显得突兀。我或许该更加慎重的再读它一遍,免得确实遗漏了什么严重的法术后遗症也说不定。
父亲捻着书页的手迟迟未翻动到下一页,如在考虑我刚才的话一般。
我猜不透他的神色。
最终书本合上,悬在空中的气氛消散了。教父松松的揉了揉自己的左肩,撇过头的一瞬间似乎在笑。嘲笑像被风吹皱的水面,隐没在我的幻觉里。
“看书也弄不明白的事情,那就自己去试试吧,阿德。”
他说:“我会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看着你。你要记住我爱你的感觉。”
我因此感到安定。
这次我一个人从地牢的入口走下螺旋楼梯,只凭借囚犯们的低泣和痛呼,便能自如的寻找上次走过的路了,也用不着火把照亮前方。
我的心情十分平静,这种平静和目睹人马昏迷时的平静是一模一样的。仅仅吩咐奴隶将昏睡药掺在饭水中,人马便倒下了。原来制服他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中了迷药的半人马倒在地上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