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刚满十八岁就被父母赶了出来。这对夫妻觉得他不男不女的身体实在晦气,给了五千块求他再也别回来,吃准了陈年只会应声的性子。陈年这么多年也看出来他的不讨喜,离家后试着在高中附近找了个包吃包住的餐馆当服务员——他那不大灵光的脑子没能让他考上学费便宜的本科,别无所长的他只能以此维持生活。
陈年这记性也不是天生的,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事的,只隐约觉得和小时候生的病有关。
这记性差是个害人不浅的后遗症,以至于那天结账的时候漏了几个八人桌点的菜时陈年也只愣愣地盯着地面脏乱的瓷砖,蜷紧了手指,老板的斥骂声又穿耳而过。
“他妈的,就你这脑子活该考不上大学——”
他嘴闭着,旁人看不出里面牙咬得有多用力,他牙根都在打颤。在家里也是,在外头也是,他也不想的啊…为什么又怪他呢?陈年觉得委屈,右手捏紧了另一只手臂,指甲掐得皮rou生疼,才勉强憋住了眼泪。
叶廷蕴正是那天拐来的陈年。
和他约好了交房的房东下午没来,他不得不去学校附近的酒店住上一晚。
已经过了夜宵的饭点,只剩几家饭馆还稀稀拉拉地亮着灯。他一瞥就看到了陈年站在一家餐馆门口,那个身型挺拔的年轻男人被骂得只晓得唯唯诺诺地点头,手指在背后绞在一起。
叶廷蕴看他也不过是觉得陈年脸长得对他胃口,眉眼是他钟爱的英气。下一秒餐馆老板就唾骂着因为他疏忽而导致的坏账,骂骂咧咧地一推将人驱赶出去。
那青年踉跄着站稳,背在背后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发颤。叶廷蕴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却没想到男人只是快步走出来站在马路边上,手背拼命往脸上抹着什么。
好在叶廷蕴离得足够近,这才听到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腔,看到他哽咽间颤动的喉结。
叶廷蕴顿时觉得不仅这人的脸对胃口,这性格更是令他垂涎——男人像个被踢出门的大狗,跛着腿又无处可去。
这溢于言表的软弱无能看得叶廷蕴几近发情,而他一向喜欢放纵自己。
陈年站在街边许久才发现他面前小跑过来一个形貌昳丽的少年,那人扯了扯他袖子引起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薄荷糖,校服衬得他过分乖巧,陈年看他朝自己笑道:“哥哥别难过了,我请你吃糖好吗?”
陈年从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他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糖,那颗别人随餐赠送的口气清新剂被待遇极好地攥在掌心,“谢、谢谢你。”
叶廷蕴头一次感谢他的容貌,他随便摆出些笑意就能让陈年失了神。
他的道谢在叶廷蕴看来还夹着委屈,心中更是觉得这人跟婊子似的撩人。叶廷蕴又贯会卖乖,软语问了几句就套出来陈年的名字和今天被赶出来的原因。
“不怪哥哥,餐馆那么嘈杂,点菜漏了些也是常有的。”叶廷蕴没一会就把手挽上了陈年的臂弯,轻晃着他的手臂宽慰道。
陈年点点头,只轻声说了句谢谢,没好意思多说话让人发现自己哭哑的嗓子。
叶廷蕴见状撇了撇嘴,垂着眼拉住陈年不走了,他倒是深谙什么叫靠卖惨得寸进尺:“不过…好巧呀,哥哥。你看,我们今天都被赶出来了。”
陈年吓得睁大了眼,磕磕巴巴地说着对不起,他连多问两句为什么被赶出来的心思都没有,叶廷蕴一压着哭腔去勾他的手说“哥哥你陪陪我吧”就让他心甘情愿地答应了跟人走,心里都不舍得让这好看得过分的年轻人哭红眼尾。
叶廷蕴哄得陈年跟他一起去了酒店,一路上都紧紧抓着陈年的手,他问什么陈年就答什么,生怕惹得他掉眼泪,还拆了纸巾给他。当叶廷蕴再将离家的事情掰扯成恶毒后妈对他的苛待后立刻就能惊得这哥哥连声说着开解的话,说得陈年自己都带上心疼,像是替他委屈似的。
叶廷蕴怜悯他的天真,又啼笑皆非,抿着唇吃吃地笑。这十八岁的成年人纯稚得像个幼童,装装可怜就被他那三言两语哄得什么都往外说,他再凑上前去拉拉手更是连自己下面有个女bi都抖了出来。
真般配——这真相让他兴奋。原来我们都是没人要的怪物。
叶廷蕴不一会儿又开始恨他的愚昧。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告诉别人自己有个小bi,是不是再问两句就掰开腿愿意让人看他的xue了?真贱!
他把玩陈年手指的手骤然掐紧:“哥哥还告诉过其他人吗?”
“廷廷!好疼,廷廷!” 陈年被他捏得生疼,倒抽了口气,又慌忙安抚:“没有的,只告诉过你呀,只有你。”
陈年以为自己敞开心扉捡来了个懂事又乖巧的弟弟,讨好地念着小名,可他却不知道这人正心怀不轨地想着该怎么享用自己下体的bixue。初中的生理课没能解答他的两性,他的父母不屑谈论,以至于他不晓得下面这处是该一直保密着然后带进棺材的,还以为是个能和人交换的秘密。
“真乖。哥哥不准告诉其他人。”,他又说:“懂吗?这是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