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练的号角声响起,天蒙蒙亮,谢青翎皱了皱眉,破天荒的起晚了,他刚一下床就嘶了一下,无声的骂了两句。
冬凤凌也睁开眼,缓缓翻了个身,支着下巴趴床上看他,“呦,将军这是怎么了。”
谢青翎轻咳了咳,感受了一下沙哑的嗓子,心道还好昨晚把旁边的人都遣走了。
做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谢青翎都有点记不清了,总之,太疯狂了。
那药偶尔喝喝还行,要是总喝,他迟早得下不来床。
谢青翎把昨夜根本没脱干净的衣服扒了下来,扔到了一旁,去衣架子上找了一套新的,他难得浑身赤裸着,让冬凤凌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身上的伤不少,多是旧的,后背上两处长达二十厘米的贯通伤却是新的,为了从火场里救出他,被房梁砸了个结实,也多亏他身强体壮才生抗下来。
再往下就看到了红彤彤的tun,依稀能辨别出手掌的形状。幸好他自己看不到……冬凤凌暗想,否则他绝对没法这么坦然的往这儿站。
他拎着衣服进了厕所,再出来时已经连腰带都系好了。
“要和我一起去吗?”
冬凤凌扬了扬眉,又打了个滚,“算了,我怕你那些属下尴尬,他们都挺想睡我来着。”
谢青翎听他语气轻松,心头却是一涩。
郢都世代人才辈出,即便这样,冬凤凌与之相比也绝不逊色,外人口中相传的冬世子,记忆超群,过目不忘,通诗文,晓音律,政见独到。眸如烈日,唇似寒霜,性孤,孤且傲,傲且狂。
他从前不是没听说过这人的传闻,只是实在无法将他与最初那个跪在自己身前的人联系到一起。
简直是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看不到半点疏狂。
短短数月,从天之骄子变成戴罪之身,流放、苦役、折辱…还有亵玩。
从前没受过的,一股脑受了个遍,谢青翎叹了口气,又到了床边俯身亲了亲他,“我去了。”
冬凤凌等他走后,望着窗帘的一角露出的天光眯了眯眼。
今日天气Yin沉,应是蕴了一场雨雪。
他不去,也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他还没见过谢青翎在校场上Cao练士兵,没见过他对着靶子百步穿杨的模样,自然是好奇的,然而自己的身份还只有少数人知道,面上依旧是一个玩物而已。
谢青翎私下与他如何,旁人最多不过说上一句风流,可他若是堂而皇之的跟过去了,旁人会觉得他沉湎yIn逸,裘马声色,于他声名无利,军心也会不稳。
冬凤凌坐了起来,洗漱好,推开门就看见常瑜焦急的屋子外守着了,“主子……”他前前后后把冬凤凌扫了一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怎么,怕你主子我被人吃了?”冬凤凌挑眉道。
“不是不是,吃倒是没事…怕您彻底被吃抹干净了。”
“常瑜,我看你是皮痒了。”
常瑜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我昏迷这几日,你可与外面联络了?”
“没有,您不是说过了吗,一举一动都要听您的。”
“嗯……现在想办法,尽快把我的死讯传出去,父亲那边,暂时也瞒着。”
常瑜惊讶的张开了嘴,摇了摇头,“都主和夫人怎么受得了,还有小公子……”
冬凤凌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chaoshi的空气,“只是暂时,去吧,尸体上做些手脚,不用滴水不漏,稍微给父亲留些暗示。”
常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尚且受不了,何况冬凤凌呢。
但是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冬凤凌赌不起了。
他转身回了屋子,又窝进了被里,炉火已经熄了,不算热,他后背却又是汗津津的,粘腻不已,梦里一会儿是九儿流着泪的脸,一会儿是母亲被送进医院抢救,他睡着觉,眉毛也深深地蹙着,突然,外面似是有人在叩门,冬凤凌一下子惊醒了。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咽了咽口水润润喉咙,掀开被子出去打开了门,外面站着个眼生的小兵,看衣着,好像是牧白手下的人,“什么事?”
这兵士叩门的声音杂乱无章,又带着漫不经心和暴躁,弄得他脑子嗡嗡作响“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冬凤凌心道。
他起床气一直不小,如今神经松下来,那些旧习惯也不自觉的带出来了。
兵士手里提着食篮,冬凤凌猜想谢青翎是叫什么事绊住了,没法回来,所以叫人给他送饭过来,冰冷的神色缓和了些,这人…少吃一顿又不会怎么样,至于特意叫人送吗。
他伸出手,“给我吧。”
那兵士眼里闪过一丝不虞,随即眼神轻佻的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冬凤凌还没碰到,哗啦一声,食篮摔倒了地上,听声音,里面的盘碗似乎都碎了。
冬凤凌以为他不是故意的,抬起头却对上了那双戏谑的眼睛,此时一声惊雷从天上劈了下来。
他蹲下去打开了食篮,捡出了还能吃的干粮,其余的带汤水的和碎瓷混在一起,却是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