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明的酒彻底的醒了,他回了水榭阁,胃里止不住的痉挛,然后又吐了起来。
“小九……”
他坐在地上,念着他的名字,他知道,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一场葬礼。
他站起来,拉开抽屉,掏出了那枚经历过重重磨难终于回到他手心的戒指。
戒指上泛着柔润的光,他抚摸了一会儿便将它攥紧了,不一会儿就被手心弄的粘腻起来,萧启明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摊开,戒指还在那里,他知道,只要他攥住,便不会再失去。
可是……萧启明的眼睛红着笑了笑,可是不失去,也不代表得到。
时间一转眼就又过去了半月,廖圣手对萧启明说“青君现在的身体比起之前来说要好了一点,这阶段的药可以断了,他现在可以出门去多走动走动,对恢复有好处。”
萧启明听闻,身体也松弛了不少,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吩咐人送廖圣手回去好好休息。
寝殿的门打开着,萧启明抬脚迈了进去。
半月未见,冬玉衡的气色确实好了些。
“……今天是联大的校庆,你想回去看看吗。”
冬玉衡的眼睛闪了闪,他站起身抿着嘴唇,终了还是开口道“是…我想去,求家主允准。”
萧启明低了低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半晌抬头道“换衣服吧,我们现在就走。”
冬玉衡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指尖颤了颤,立刻转身去,到衣柜前掏出了一套正装换上。
穿完了才后知后觉的问“是不是太厚了,外面热吗?”
“不热,这套正好。”
萧启明走过去,替他拉了拉领子,把扣子系好,然后朝着冬玉衡伸出了手,冬玉衡愣了愣,牵了上去。
车已经在从渊殿前等着了,按理说是开不过来的,但是……他往远处望了望,路好像更宽了。
他这是……把萧邸拆了吗。
司机没有行礼也没有请安,只是静静的把车启动了,开了出去。
没有前后夹着的车队,也没有前呼后拥的防卫团。
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后面,看着旁边呼啸而过的树木,冬玉衡有些不真实感,禁足了这么久,居然真的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出来了,他还以为萧启明要把他锁在寝殿里,锁一辈子。
“林铮已经过去了,对了,他们邀请你演讲,你想去的话就去,不想去就推掉。”
萧启明侧头看着他,轻声问“想去吗?”
冬玉衡摇了摇头,“我既无建树也无贡献,算了吧。”
当车子快开到联大的时候,冬玉衡想起来上次来这儿好像是接上官琉月。
“琉月怎么样了,很久没看见他了。”
萧启明的面目一下子灰暗了下去,他撑着浅淡的神色回答“让冷齐带去刃都了。”
冬玉衡感到他不悦,就闭上了嘴,车子开进了联大,司机降了速,冬玉衡难以自抑的趴在窗边看。
这里装着他人生最恣意的四年,装着他失而不复得的青春。
四年不经事,回首…太匆匆。
横幅拉满了整个学校,校庆放一天假,到处都是学生在办活动。
冬玉衡这才注意到萧启明穿的是休闲服,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不合时宜了。
可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跟着,只有他们俩,冬玉衡频频的四处看,总怀疑哪个学生是夜部假扮的。
萧启明又朝他伸出了手,冬玉衡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外面,况且,这么多人呢。
萧启明不收回也不强迫,只是用那双如墨的眼沉沉的注视着他,专注的容不下任何旁的事物。
冬玉衡抿着嘴唇,把手递了过去。
他们生平第一次手牵着手,正大光明的在人群里穿行,频频引得众人侧目。
“我的天,那是不是玉衡学长?”
“什么玉衡学长,那明明是易朝学长吧,不是人的那位,动不动就请几个月的假,回来照样拿全科第一。”
“我说的是左边的,你是不是傻。”
“左边,玉衡学长?那是谁啊。”
“啧…冬九啊,你不记得了吗,开学的时候咱还说过这个牛人,宁大仗着自己出了个阮莺,给我们联大下战书,一群人都铩羽而归,他那会儿才大二,一个人去了,用什么…什么异位画法,秀得人眼花缭乱,最后来了一句,这是他最不擅长的。”
“靠,冬九?我想起来了,他也回来了啊。”
“这是重点吗?”旁边一个女生悄悄的指了指他俩,“重点明明是牵!着!的!手”
两个男生显然对他的其他更感兴趣,“那后来怎么再也听不见他的音讯了呢,按理说该声名鹊起才是啊。”
“害……他姓冬啊大哥,郢都二少,哪需要出去抛头露面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后来才听人说起的,这事直到他毕了业才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