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一起十年了。十年的开始指的是厂矜答应梁梦予追求的那一天,不是指梁梦予第一次见到厂矜。没有什么东西比时间更能证明两个人的感情。
两个人之间也许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东西并不会改变。厂矜下班,发消息问梁梦予在哪儿,结果他还在公司。厂矜问他:你这个当老板的怎么比我还忙?
梁梦予说厂矜工作也累了,不如先回家休息。厂矜问能不能到他办公室的休息室睡一会儿,梁梦予说可以。
“怎么想着到我这儿?”梁梦予接过厂矜的外套,挂在一旁。
“没打扰你的好事吧。”厂矜说。
“我能有什么好事,底下一堆破事。”
“岑姐不在吗?”
“凯瑟琳又不是万能的,而且她提前休年假去了,现在估计在和女朋友泡温泉。”
“办公桌挺不错,用了很多年了吧。”厂矜走过去,坐在梁梦予的位置上。梁梦予站在厂矜身后,没事捏着他的肩膀。
“老物件了。”
“和不少人在这里玩过?”厂矜看着脚下的空间,换了左右脚位置翘二郎腿。
“那我把桌子换成全透明的怎么样?”
“没那个必要,我才没兴趣天天跟你查房。别捏了,我进去睡会儿。”
厂矜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木木的,头也很晕。他厂矜能睡太久午觉,睡久了醒来的时候会全身难受,他摇着昏沉的脑袋走出去,他问梁梦予:“你怎么不叫我?”
“我在开视频会议。”梁梦予眼神示意。
厂矜醒了,又在旁边卫生间洗了把脸,他还处于一种非常脑子难受的状态。梁梦予走过来,脑袋架在他脖子上,他说:“见你睡得香,舍不得喊你。”
“我忘了设闹钟,现在脑子快炸了。”梁梦予说。
“抱歉,是我的失误,我以为你想多睡会儿。”
“工作好了吗?”
“基本完成了,而且我明后天都有空。”
“那我们回家去了。”
“明天想去哪里玩?”
“就在家好了。”
“不记得明天什么日子?”
“不逢年不过节,是什么日子?”
“我们在一起十周年的纪念日。”
厂矜确实没想到明天是这么个日子。两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外加两个人各自的生日,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次了。好像两个人真成了老夫老妻,再怎么玩,再怎么互送礼物,也都没新鲜劲了。
“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梁梦予说。
“玩来玩去无非是那些花样,你还能弄点别的有意思的吗?”厂矜说。
“那我们去大西洋上某个小岛的教堂结婚?或者就在国内办个婚礼。”
“我最讨厌婚礼了,尤其是有很多人的婚礼。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需要别人证明?”
“这样的话,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明天就是十年纪念日,你没有主意?现想的话,能不能订到机票、酒店都是问题。”
“我是有A计划,但你好像不喜欢,你说没新花样。”
“你说的我都喜欢,那就A计划吧,万一B计划更无聊。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说得像是应付我一样。”
“没有,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在回家的路上,厂矜感慨良多。如果没有遇到梁梦予,自己会身在何方呢?其实都一样,他还是会念书,还是会工作,只是身边换了一个人,或者身边没有人。
人生就是这样,一旦做出了一个选择,其他的选择就会被杀死。按照别人的说法,厂矜和梁梦予在一起是高攀。对厂矜自己而言,梁梦予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恋人。
下车的时候,梁梦予以为厂矜心情不好,所以保持着静默。梁梦予没想到的是,两个人一下车,厂矜拉住梁梦予的领带,在他的唇上留下一吻。夕阳余晖下,两个人接了一个漫长黏腻的吻。
“我们回家了。”厂矜笑着说。
“嗯,回家了。”梁梦予说。
两个人走远,司机把车开到车库停下。对于雇主和夫人时不时来点亲密动作,他早就习以为常。幸好今天只是下车接个吻,要是在车上玩点刺激的,他可不想一边加班开车一边被迫听点不该听的。
两个人走过那条小路,回到他们的家。这条小路他们走过无数次,一日之早晚,一年之四季,光影不同,风景不同。人却还是那个人,这是多么难得。
两个人手拉着手,宛若初恋,梁梦予突然希望这条路可以更长一些。两个人相望,刚好对方也在看着自己,默契而美好。
“你到底给明天安排了什么?”厂矜在吃饭的时候问。
“我们去峡谷坐热气球。”梁梦予说。
“私人热气球?”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