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感情总不能说放下就放下,厂矜回想以往种种,还是觉得十分讽刺。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落在他头上。但事实正是如此。
一个人走在大楼下面是可能被高中抛物砸死的,但在被真正砸到之前,没有人会觉得不幸的人是自己。像出轨这种事,其概率显然比被高空抛物砸中高得多。
梁梦予究竟和别人做到哪一步,全部都是他的片面之词,厂矜又没有办法真的去求证。厂矜倾向于相信梁梦予说的都是真的,但他始终心存疑虑。
厂矜宁愿梁梦予跟他大吵一架,而不是迂回婉转,话锋总被引导奇怪的地方。偏巧自己的身体不争气,生了病又要被人照顾。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想依赖点什么,以至于他竟然答应暂时和解。
现在回想起来,怕不是当时脑子烧糊涂了。也许,爱情也是一种脑子发烧产生的幻觉。这在两个人之间可有可无,它出现了也可以消失,变成死灰又能复燃,最后又能被一盆水扑灭。
从教学楼到实验楼,他一路上心不在焉,差点被高低不平的地砖拌了一跤。穿上实验服,正要戴手套的时候,他下意识把右手伸向左手的无名指——
空的。
戒指已经取下去了,暂时还给了梁梦予。厂矜这才发现,自己有时候喜欢用小拇指和中指夹着那个银色小圈,如今也不行了。
在那个美好的生日,梁梦予送给他一枚戒指。他曾经以为,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当然,他们现在没分手,但他对于这段感情后续的发展保持某种观望的态度。
厂矜最近忙着期末的事情,也许忙碌可以让他忘掉那些糟糕的事情。厂矜主动搬出了主卧,睡在客房。梁梦予也没睡在主卧,而是睡在另一间客房。
他们仍然住在一起,仍然一起吃早饭,但关系似乎骤然变成了合住的室友。不论是管家还是保姆,他们都对雇主和厂少爷之间的冷战感到讶异。别墅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奇怪。
如果梁梦予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厂矜反而惊讶于他的坦诚。他明明没有怀疑过林念椿,但梁梦予却大方地说了,甚至还当场表示断绝关系。
梁梦予最近心情不太好,凯瑟琳也感受到那种奇怪的氛围。凯瑟琳想,大概是这两个人吵架了。凯瑟琳汇报完工作,梁梦予问她:“你和连舟会吵架吗?”
“不会。”凯瑟琳说。
“那两个人要是吵架了怎么办?送礼物这种简单的解决方法就不要说了。”
“我向来劝分不劝和。梁先生,我知道你喜欢厂少爷,但他非要给脸不要脸,你换个人不就行了。他是漂亮,但是比他漂亮年轻的……”
“他怎么不要脸了?要是这么说,不要脸的人好像是我。”
“这只是一种比喻,对你来说,他不就是个特别让你喜欢的情人吗?梁先生还怕给不起这点分手费?”
“可我只想要他。”
“那你们为什么还吵架?厂少爷看上去脾气挺好的。”
“他发现了一点东西,然后我承认了我和林念椿的关系。我都说了我能改,但他为什么还是……”
“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了。”凯瑟琳小声嘟囔。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梁先生这是要为了厂少爷退圈?”
“缓兵之计而已,这种人多的是,以后可以再找。现在要紧的是厂矜,你得帮我想个办法。”
“我又不是万能人,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办法就是,换一个懂事的情人。情人用来谈恋爱,该玩的照玩。”
“怎么,连舟也是你懂事的情人?”
“你当我是你?我和连舟是正经的恋爱关系,我哪有那闲钱没事包养小情人玩。”
“我和厂矜不是这种关系,我和他也是正经恋爱。”
“噢,那我又能说什么?我又不是你们。”
凯瑟琳可不想没事掺和进别人的家务事,她才懒得当什么恋爱顾问。厂矜的确没有和他吵架了,问题是他们现在连句话都不说,实在是比吵架还可怕。
分外忙碌的期末结束了,厂矜又开始了暑假,这是他研究生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暑假到了,他似乎没有理由继续保持那样的生活,他和梁梦予的关系似乎必须有个交代。
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
厂矜约了曹思萱见面。曹思萱虽然不知道厂矜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约自己,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了。地点是一家咖啡厅,曹思萱到的时候,厂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想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厂矜说。
“都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曹思萱坐下,把包放在旁边。
“要来一杯咖啡吗?”
“我最近在备孕,不能喝咖啡。”
曹思萱的孩子夭折,厂矜是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听到这话,还是有些震惊。他说:“早知道就不在这里了,除了咖啡,好像也没什么……”
“来杯草莓牛nai就好,常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