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年半前,袁嘉顺的个人小作坊便稳扎稳打地发展着,现在店铺粉丝也有了将近六千号人,每周少说也有两三个订单,足够他从早忙到晚了。这会儿他正在自己的小工作室里做着散活儿。快到六点了,袁嘉顺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门口走去。几乎是他刚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墨渚穿着件白色T恤,他的一头卷发染成淡粉色,仿佛还没来得及凋谢的樱花:“阿顺,你之前说想吃的南瓜饼我买到了!”
袁嘉顺看到他手里的塑料袋,热乎乎的还冒着香喷喷的气味。他接过说:“我就随口一说……别干站着,先进来吧。”
墨渚进屋后,雪城也跟着进来了。他的头发又留长了一些,披下来遮住小半片背部,也就他那么高才不会有人误以为他是女人。屋内开着充足的冷气,他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墨渚埋怨道:“热也不行,冷也不行。”却熟门熟路地把空调关了。
“谢谢。”雪城低声说,然后问袁嘉顺:“哥哥这周末有空吗?”
“还行吧,怎么了?”袁嘉顺把身上的木屑掸到地上,扫地机器人“嗡嗡”地爬过来开始清扫。他拿了两个刚雕好的挂坠给两人一人一个:“喏,随便刻的,戴着玩玩呗。”
两条手链是去年回老家时说好要送给他们的。说到底,是这俩祖宗背着他想去“孝敬咱妈”,偷偷收拾行李给他逮个正着,这才好不容易拦下来。袁嘉顺是不觉得自己那亲妈能接受自己“怪异”的性取向的,她要是能思想那么先进,早就拿着儿子这个铁证去法院告她男人,而不是在那个染坊小镇傻等着了。但是耐不过墨渚和雪城两人的恳求,他还是心软带着他们回去了。
结果可想而知,挨打的人只是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杨淑琦拿着扫把在屋里撵着三个大老爷们儿打,也许是舍不得袁嘉顺,或是两人有意掩护,十棍子里八棍子都落在墨渚和雪城身上了。到后面杨淑琦跟个泼妇似的要拿刀子骑在墨渚身上砍他。袁嘉顺吓得脸色煞白,从后面架住杨淑琦才勉强没让她进局子。
墨渚挣扎的时候露出了他戴在手腕上的手链,给杨淑琦看去了。她哪能看不出来这是她儿子编的,气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神力,挣脱了袁嘉顺的束缚一刀挥下去,把墨渚手腕上的链子连同手腕一起砍了。见了学,杨淑琦好歹没砍红眼,而是把手里的刀子一甩,尖叫着软下身子晕了过去。
后来袁嘉顺带着吓得浑身冰冷的墨渚去了医院,雪城也跟了过去,袁嘉顺怕杨淑琦醒来了对他做什么。好在墨渚手腕上的伤口不深,但也缝了十一针,麻醉过去了他疼得龇牙咧嘴,小脸苍白。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这么疼吗?”
三人都沉默了会儿,雪城才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当晚就出了院,他们被关在了门外。杨淑琦歇斯底里的尖叫从里头传出来:“滚,滚啊!”三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杨淑琦居然把门“咚”地踹开,左手刀子右手扫把地挥舞,大哭着要他们滚出去。袁嘉顺怕她把自己给伤了,只好拉着墨渚和雪城跑着离开了。
坐火车回去的时候,墨渚捧着手里染了血而显得脏兮兮的手链,惋惜地叹了句:“唉,没了。”
“什么?”袁嘉顺正给他的手腕吹着气儿,听得一愣。
“你给我的手链,就这么坏了。”墨渚眉间微颦,又忍不住深叹了口气。
原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的雪城勾了勾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链取了下来放进墨渚手心里,张了张嘴缺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那条手链看。
“你何必呢。”墨渚笑了声,把手链推回去,“阿顺送你的,自己留着。”
“……嗯。”雪城立马把手链塞回了口袋里,不给墨渚反悔的机会。
见墨渚都快气笑了,袁嘉顺无奈地打起圆场:“行了行了,回去给你再弄一条……”他余光瞥见雪城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懊悔的表情,补充道,“雪城也有。”
“好耶!”墨渚靠在袁嘉顺身上,蹭了蹭,“没白受伤。”
“还嘴硬。”袁嘉顺怒极反笑,在墨渚没受伤的那只手臂上掐了一把。
“……对不起。”墨渚突然低声说。
“什么?”袁嘉顺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雪城重复道。
车窗外零零星星的灯光在袁嘉顺眼里一闪而过,他眨了眨眼:“……没事儿,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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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嘉顺看着墨渚从袖子里露出来的大半条胳膊,他伤刚好就去纹身了,是一条心跳信号线,线的两端分别是雪城和袁嘉顺名字的缩写,缠绕在粉色的伤疤上,随着他的活动像是真的在跳动一样。现在他手腕上缠了条红绳,衬得他皮肤白得透明。
雪城牵着袁嘉顺的手,或许是因为墨渚的影响,他这一年来不再藏着自己的手臂了。布满伤痕的左臂也没有再多出一条新的痕迹,粉色的疤痕摸上去软软的,痒得雪城会缩起身子求袁嘉顺别再闹他。可是袁嘉顺一旦上了他的当收手,便会被几倍的报复回来。
“阿顺,脸好红。”墨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