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顺并说不来什么蕴含着哲学道理的话,但他也像很多人一样,热爱从艺术作品中找出一些看起来似乎对自己有用的东西,然后将其奉为自己的生活理念。小学三年级时母亲让他在其他小孩去山野抓蜻蜓掏泥鳅的时候,花了一整个暑假读完了鲁迅先生的书。如果他总结不出涵义便不能出去玩,直到母亲认为他读“透”了这几本书,才容许他离开小房间,进厨房帮帮忙什么的。
后来袁嘉顺读书便养成了去思考文章内涵的习惯,老师和母亲都夸他,他便没去思考过为什么自己在这么做了。直到初中袁嘉顺跟朋友出去玩了几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愤怒又崩溃,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家,小学时读的鲁迅先生都白读了吗。袁嘉顺想了很久,才依稀记起他在母亲的监督下写下的“阅读笔记”里似乎提到过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中提及的乡愁之思,恍然大悟。
回家后,母亲罚了他在小房间抄写自己的阅读笔记,直到他记得上面的每个字。打那以后他便会经常刻意地让自己按照那本阅读笔记上写的那样行动,即使被同学们嘲笑死脑筋,也只是一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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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嘉顺怀揣着一个粉色的小盒子,双手捧着,抓太紧怕压坏盒子,拿松了又怕掉地上,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这天他也是最早到教室的,只不过他没有选择最前排的位置,而是挑了一个靠近门的位置,这样他便可以在下课铃刚响起就第一个冲出教室,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食堂。袁嘉顺的脚步径直迈向甜品摊,当然不是因为他贪吃,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扫视柜台里五花八门的甜品,终于找到了用粉色小盒子四个一装的南瓜蛋糕。
“请给我一盒南瓜蛋糕,谢谢阿姨。”
身后已经拍了不少姑娘们,她们熙熙攘攘的,有些人为了挤到吧台边还蹭到了袁嘉顺身上。他顿时浑身僵硬地抬起手,双手举过头顶捧着粉红色的蛋糕盒子,尴尬地一路小声说着“麻烦让一让”挤了出去。
袁嘉顺逃到门口时,已经满脸通红,他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生,光是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她们就叫他Jing疲力竭,跟别提还要护着这么一盒东西。这一盒蛋糕花掉了他半周的伙食费,他靠在食堂门口的墙边,从书包里掏出昨晚做的三明治三五下解决掉,专心致志地过滤着每个走进食堂地身影。
没错,虽然墨渚说过不需要他报答什么,可是袁嘉顺回去想了一晚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他有私心,便决定买一盒墨渚喜欢的蛋糕,在食堂门口等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墨渚。
只是这都等了快半小时了,还没有看到墨渚那头极具标志性的银白头发,袁嘉顺有些沮丧。
“今天墨渚是不是不来了?”
袁嘉顺听到几米外一个姑娘说。她和身边的另一个姑娘手里也抱着一个粉色的盒子,看着有些扎眼。再仔细一看,坐在食堂门口周围的几桌小姑娘都抱着一样的纸盒子,时不时向门外望去。
“是的吧……啊等等,学姐发信息告诉我今天墨渚要去戏剧部,不来食堂吃午饭。”另一个姑娘拿着手机给对方看,气得跺了跺脚,“干嘛不早点告诉我,我都等这么久了!”
戏剧部?
袁嘉顺睁大了眼睛,没再去听那两个姑娘的谈话,而是大步流星走出食堂,一边问学长戏剧部在哪儿,一边加快脚步,生怕被后面那些小姑娘赶超了。
幸运的是,那两个姑娘的确没追上他;不幸的是,在他之前已经来了不少姑娘,看着就是目的不纯,尤其是手里刺眼的纸盒子,一看就是来送礼物的。
袁嘉顺撇撇嘴,靠在墙边打量着周围。戏剧部的活动区在旧校舍的二楼,原本是教室的地方被改装成了大舞台和观众席,靠近门口的地板有些老化,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暗红的帷幕挂在中央空调上,被吹得微微摇晃。袁嘉顺毫不怀疑,到了晚上,他绝对不敢一个人来这儿。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袁嘉顺索性拿出课本低头学习了起来。等他看了四五页,才听到远处传来叽叽喳喳的交谈声,过了会儿也没见停,他才抬起头来。
一个高挑的身影被姑娘们团团围住,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说着:“让开好吗?”墨渚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被迫抱着一摞蛋糕盒子。周围的姑娘们却看不到他脸上的焦躁,仍然锲而不舍地持续着对他的赞扬。
袁嘉顺突然就有些畏怯,不想再向前一步,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袁嘉顺。”
一个清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袁嘉顺回头看到雪城直直站在他身后,一只手腾在空中,空抓了一下,收了回去。他不禁猜想,这俩人难道都喜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别人身后,把人家魂都给吓出来吗?
“雪、雪城,你好。”袁嘉顺揉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你在这做什么?”雪城冷漠地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袁嘉顺的错觉,他总觉得雪城在盯着他的手看。
“啊?哦,我过来看看墨渚,他之前教我法语,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