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辞调整了几天后继续去蛋糕店兼职。他以为自己已经从失去母亲的Yin影里走出来,迅速自我痊愈,但金亚湾的公寓只是一层临时的保护壳,脱掉后,任何温馨场景都会让舒辞晃神。
蛋糕店的受众很广,舒辞平时看见有家长带着孩子来买甜点,只是很轻微地羡慕片刻,不会过分留意。但恢复兼职后,他被顾客骂了很多次工作不专心,差一点惊动店长。
“你没事吧?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欸……”和他搭话的是上个月刚来的赵芳雨,比他小两岁,在附近的一所一本上大学,周末兼职,“这段时间都没见你来。”
“家里出了点事。”舒辞含糊地避开话题,视线从窗边玩翻花绳的母女身上离开。他小声对赵芳雨替他解围的举动道谢,冲她勉强笑了一下。
“啊……对不起啊……”女孩轻声表示抱歉。
舒辞摇了摇头,看着门口的风铃发呆。赵芳雨眼神和语气流露出来的柔软情绪和钟翊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共情伤痛,高位者施舍怜悯。
不过这是对于过去的钟翊来说。
钟翊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周末也很少待在公寓。半夜或凌晨,舒辞会被他身上的烟味和酒气弄醒,再被粗暴地禁锢,仿佛一块可以无限额吸收坏情绪的海绵。除此之外,舒辞派不上用场。钟翊没打算和他做爱,他们这几天甚至没有一起在公寓吃过饭。
但这唯一的用途也是至关重要的。钟翊不在外面过夜,不管多晚都要回来和舒辞一起睡。前天他回来得早一些,舒辞正在洗澡,浴室门被突然撞开,氤氲热气里,钟翊喘着气,焦急、恐惧、伤心,让舒辞一时认为自己是被水雾弄花了眼。
钟翊的怀抱太紧了,严重影响了舒辞的睡眠质量。钟翊这几天的睡眠也很浅,很容易被舒辞迫不得已的挣扎弄醒,又摸着他的脸颊,哑着嗓子问“还是睡不着吗”,听上去很温柔,很担忧。舒辞无力反驳他贼喊捉贼的行为,只能应和。于是钟翊会吻他额头,然后抱得更紧,仿佛只知道用力量传递温情。
被需要的满足感远远大于百分之一幻想成真的快乐。尽管舒辞不知道钟翊在忙什么,也暂时没有找到足够的底气主动关心。
“你瘦了好多啊。”暂时没有客人点单,赵芳雨趴在吧台上试图和舒辞聊天。“你原来脸是圆圆的欸,现在下巴都尖了。”
舒辞愣愣地去摸自己的脸颊,感觉确实手感差了很多。他想起钟翊用他的肚子取暖的时候也含糊地抱怨过,怎么没rou了。舒辞最近不太有食欲,钟翊不回来吃饭,他也没什么动力认真给自己烧菜,吃得很随便。
“我现在这样很难看吗?”他紧张地问赵芳雨。
“没有啦。”赵芳雨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觉得你圆圆脸更可爱一点。”
舒辞冲她害羞地笑笑,若有所思地又捏了捏脸颊rou。钟翊很喜欢摸他身上rou多的部位,肚子、大腿和屁股,接吻的时候偶尔也会故意咬他脸颊。好像应该多吃点了。
傍晚,舒辞从公交车站慢悠悠往小区走,吸着一袋酸nai。钟翊依然要晚归,对话框里的消息很简洁,舒辞那一侧的小肥鸟孤独而笨拙地扭来扭去。
他路过一片绿化带,突然脚踝被撞了一下,一只瘦小的三花猫nai声叫唤着挤到他两腿间,缩成一团。舒辞后退一步,它又蹒跚着凑过来。
舒辞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过去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偶尔偷偷做点猫饭去喂巷子里的流浪猫。
他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小猫依然坚持不懈地跟着他,在他停下的那一刻,费力地趴到他鞋子上,不让他动。
这只三花长得不太好看,花色分布非常随意,尤其是面部,像被倒扣了脏兮兮的调色盘。它看上去没有得到过任何宠爱,躺在舒辞的板鞋上急切地翻出白色的瘪瘪的肚皮,仰着丑到滑稽的花脸,冲舒辞喵喵叫。
“我不能带你回去哦。”舒辞蹲下来,把小猫拎到地面,“这里不是我家。”他伸出食指抵住小猫的脑袋。
钟翊应该不会喜欢小猫咪的。舒辞遗憾地想。
但回到公寓的时候,他怀里多了一个纸箱。箱子里蜷着那只三花猫,还有两只新的塑料碗。
“你要乖哦,别乱跑。”舒辞往纸箱里垫了一件旧衣服。小猫惬意地摊开来,比他的两只手掌大不了多少。
钟翊晚归又早出,如果把纸箱藏好,他应该不会发现。舒辞就藏一晚,准备明天带小猫去做检查,然后给它找领养。不过可能会比较困难,这只三花的毛色太丑了,舒辞看着也会想笑,善良的主人不好找。
舒辞想,就算钟翊愿意养猫,也一定只买万元以上的漂亮的品种猫,不会喜欢这个脏兮兮的流浪丑孩子的。
即使他发善心收留了舒辞这样的人,也只是因为有利可图。一只丑丑的小猫咪大概只会给他添麻烦。
舒辞做了一点猫饭,和水一起放进纸箱。小猫看上去饿坏了,呼噜呼噜地吃,无暇迎合舒辞的抚摸。吃饱喝足后又寻求他的体温,刨着纸箱子想要出来,舒辞只好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