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温瑜没有说话,他立在原地,身形挺拔,萧淖的笑声对他没有任何的干扰,也无法让他的决心动摇。
终于,萧淖停下了笑容,死死地盯着翟温瑜。
那年他被父亲带着,到京城翟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侯爷的时候,翟温瑜就是这样,高高在上。
有什么了不起。如今不还是个被千人骑万人践踏的娼ji吗?
但是为何今日他还敢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副独善其身的高傲表情。
“好,我倒是想要听听小侯爷有什么本事,能够说动我替你去摄政王面前做说客。”
翟温瑜眸子一转,看向他:“你怎么不叫我云弟了?”他没有表情,但语气似乎带着一种恶意的怨恨。
萧淖脸色一僵,又恢复正常:“你喜欢听,我也可以叫云弟。”
翟温瑜点头道:“我挺喜欢听的。”说着慢慢坐到了椅子上,轻轻叫着萧淖的小字:“高怀,你本事大,应该能够打探出宫中的消息。既然如此,我接下来的话,是真是假,你也一定能够找人确定。在勤政殿跟未央宫中间的道路上,有一具年少的尸体……”说道这里,翟温瑜微微一顿,眼前又浮现出了当时四皇子让他快走的脸:“这具尸体后背心口偏右的地方中了一箭,因为没有直接射中心脏,他还苟延残喘说了几句话,这个人就是我的表弟,先帝的四皇子。皇子的死伪朝是不会说出来的,免得让天下百姓知道是他们弄死的,激起天怒人怨。我能够说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我也在宫中,亲眼看他死在我的眼前。”
萧淖道:“你之前说你在别院度假。”
“我身上怀着玉玺的下落,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我的行踪。”
“你是说,皇帝把玉玺给了四皇子,而四皇子临死的时候,又把玉玺给了你。”
翟温瑜接着道:“高怀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啊,这么快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萧淖总觉得他叫自己高怀时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恨意,像是用针再扎人。
“既然你要去打探,就该打探清楚一点,在四皇子的手中应该还握着一张黄布,那就是用来包玉玺的黄绢,只是我跑的时候,没有带走而已。想来,伪朝的人,也会怀疑那是什么吧。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摄政王,他一定会心动的。”
萧淖目光明明暗暗的闪烁。
翟温瑜站了起来,他道:“这些消息足够你去查一查了,给我找个屋子,让我休息休息吧。为了找到你这里来,我累坏了。”
萧淖拍了拍手,进来一个侍卫:“待他去休息。对他好点,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翟温瑜到了萧淖给他安排的房间中,不分由说地就躺倒在了床上,他用被子盖紧了自己的身体。
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做出最后的搏斗。
萧淖要查消息果然很快,当天晚上他就验证了翟温瑜所说话的真伪。
心脏在砰砰直跳,难道他凌云直上的机会就这么容易来到了他的手中?
他有些后悔,之前没有对翟温瑜更好一点。不然的话,现在他就可以从翟温瑜的口中骗出玉玺的下落了。他本以为翟温瑜笨的出奇,没想到,还藏了这么一招!
不过萧淖委实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出现了这样的转机,他对翟温瑜的态度又恢复了曾经两人还没有脸皮的时候。他依然叫他云弟,他也依然叫他高怀。
相敬如宾。
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萧淖陪着翟温瑜吃饭,桌面上满是Jing致的菜肴:“云弟,你看,这都是为兄特地给你找来补身体的。”
翟温瑜点头道:“高怀,真难为你,还会替我想着这些。”
萧淖端起了一碗燕窝道:“云弟,你尝尝看这个,我命厨子小心炖了三个时辰,方才有了这么一碗,你尝尝。”
翟温瑜接过了燕窝:“高怀,你该不会在这里面下毒吧。”
萧淖道:“你说什么呢?我还不知道你口中玉玺的下落,我怎么会下毒害你呢!”
翟温瑜用勺子搅拌着碗中的燕窝:“但是世上不是有那种慢性的药吗?吃了之后若没有解药,便会生不如死,你要想折磨我,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萧淖依然是笑着:“怎么会。”
“最好不会!如果我中了那样的毒,在见到摄政王的时候,我会提出一个请求,要他杀了你,才告诉他玉玺的下落。”
萧淖闻言面色一凝:“那算是你没有中那样的毒,你也可以在摄政王面前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啊,你说得对。”翟温瑜用勺子搅了搅面前的燕窝:“高怀,谢谢你又教会了我一件事。”说着,他舀起了一勺燕窝,往口中送去。
萧淖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勺子。
勺子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打了一个转才停了下来。
翟温瑜心平气和地坐好。没有说话,也没为什么。
“你逃出去之后,倒是变了很多嘛。”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