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信然听完了翟温瑜的这句话后,顿时一愣,接着面上浮现出极为激动的神色,抬手就将翟温瑜搂入怀中,极为亲昵地叫到:“义父……”满腔柔情都已经溢了出来。
翟温瑜也伸手搂住翟信然的肩头。将头靠在了翟信然的肩膀上。
脸上却并未有像翟信然那样激动的神色。目光中反而淡淡的,带着一种看破红尘之意。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最后的温存。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再回头。
次日,船到岸边,众人下船。已经有人来接,是个黑面的汉子,想来应该是就是翟信然跟阿玉口中那个过命的兄弟了。这人引着翟温瑜一行人朝着城中走去,神色异常坚毅,话却很少。
翟温瑜心道,翟信然同阿玉是如何结识这么多人的呢?
到了一处狭小院落之后,翟温瑜将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
翟信然道:“这都是当日在大桥下面认识的人,萍水相逢,都是经历悲惨之人,故而就有了联系。之后我们入了萧府,姐姐同我也时常接济他们,终于没断了联系。如今反而得到了他们的帮助。”
“原来如此。”
晚上时候众人一同吃饭。一张小桌子上有十几个灰面馍馍,两盘零星的素菜。
汉子名为阿虎道:“战乱时候,没什么吃的,勉强度日吧。”
翟信然道:“这已经很好了。”
几人吃着灰面馍馍就小菜。阿虎将城中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自从何俊投降之后,城中的义士已经闹过几次,但也都被镇压了,如今摄政王亲临此地,更加翻不起波澜,只怕不多日就会沦陷了。一点火星都没有了。”
此话一出,桌边众人都已经是沉默了。
翟温瑜慢慢的吃着手中的灰面馍馍,细嚼慢咽,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的打算,他在萧淖身边呆了几年,对于萧淖的野心很是了解。他一心想要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摄政王既然在此处,那么萧淖许是也会赶过来……
“义父,吃菜。”
他正想着,突然听见耳边翟信然说话,他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正默默的啃着手中的馍馍。
“是饭菜不合口味吗?”阿玉问道。
“没有。很可口!”说着,翟温瑜伸手夹了几口菜,他不知为何他们总是会过分的迁就他。明明他并不想要这种迁就。
吃完饭后,翟温瑜本想要问问阿虎可知道萧淖的消息。但是他又怕问了会让旁人多心,尤其是翟信然。
他在房间中,盘算着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阿玉过来,她态度极其诚恳道:“义父,我有话对你说。”
阿玉来找他干什么?
翟温瑜知道阿玉是个聪明人,可自从那日阿玉离开府中之后,他们便很少有交心的话,他现在看不透这个女子了。
“意儿有什么事吗?”
“义父还是叫着我曾经的名字……”阿玉忽然脸上浮现出一丝怅然。
“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翟温瑜道:“义父希望意儿能够平安顺遂。”
“意儿也希望义父能够如此。”阿玉看着翟温瑜忽然绽放了一个笑容:“义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意儿要与您分开了。”
“分开?”
“是。过不了几日,意儿便要单独踏上行程。今日便是来向您辞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所以提前告辞。”
“你去什么地方,跟谁一起?翟信然吗?”
“跟阿虎,石安一同。我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随波浮沉吧。至于翟信然,他会跟在义父的身边。”
“……”翟温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是觉得在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包含了极深极深的含义。翟信然不同他们走,难不成是他们不愿意带上自己,所以翟信然跟他们闹掰了?
可是自己也打算……
翟温瑜赶紧道:“不可!翟信然要跟你们一起才行。”
阿玉摇头:“凡事难以勉强,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谁的路更加平坦。意儿在此同义父辞别…”
翟温瑜看着眼前的少女,道:“主意已定?”
“主意已定。”
“之前没有将翟姓给你,如今,你可还愿意要这个姓?
阿玉道:“义父是要替我取新名字了吗?
翟温瑜点了点头:“对。”
阿玉又道:“那么义父决定给我取个什么名字呢?”
“翟和宜,和顺温柔,宜室宜家。”
阿玉笑了笑:“好名字。这个名字我会记在心中的。不过,我还是叫阿玉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喜欢这个名字。”说完,她说:“义父,多谢你,如果没有你,没有今日的阿玉。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永远保重。”
说完,阿玉转身离开。
翟温瑜望着她的背影心头沉沉。
这时,翟信然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放在翟温瑜的肩膀上,用这样的态度来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