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闫喻十八岁,要上大学走了,这三年可以是闫喻养活了苏哲,他能在母亲那里得到的钱和食物越来越少。闫喻把自己的初中课本全部给了苏哲,还打算高考结束就去打工,留个一两千块钱给他,这样苏哲就饿不死了。
可是意外还是出现了。
那是高考前十天,还差两天就退校了,闫喻藏在书桌里的几本关于SM的书被同学发现,他那会儿属于被孤立的第一名,不错,高中的他学习还不错,至少在他们那个镇子的高中是这样。
大家发现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的闫喻居然是个变态,看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班里立刻炸开了,很快事情传到老师那,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他下贱、污秽、不要脸。好学生的形象瞬间崩塌,没多久全校都传开了,同学们在他身后指指点点,有胆大的直接跑来问你是怎么成了变态的,闫喻那天离开学校时只剩了一丝理智。
而那天晚上却很晴朗,夕阳下十三岁的苏哲还在那等他,无巧不巧的,那天他收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被表白,是苏哲,十三岁的苏哲。
他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闫喻哥哥,我很喜欢你,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闫喻当时分不清眼前的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像每个小朋友都说过以后要嫁给爸爸、娶妈妈一样的童言童语还是真的喜欢他。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只到闫喻胸膛的身高似乎这只是一句孩子的玩笑,可他目光却那么认真,认真而温柔。
这是一个有着十一岁身体十六岁心里的十三岁少年。
如果是平时闫喻一定说一句破孩子你懂什么,可是那天这个微小的表白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觉得天崩地裂,小小的无辜的苏哲成了他的宣泄口。他歇斯底里的对苏哲大吼着我是个变态你还爱我吗?我喜欢折磨别人,让别人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边你懂不懂?他还吼了很多,很多很过分的话,然后他看着苏哲惊惧的目光就怯懦的跑开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去过那个路口。
后来他高考失利,镇子上唯一的高中也就是他的母校却不愿意再接受他,只好去了一个末流大学,大一寒假祖母去世,跟随父母搬去市里,他伤心低落了很久,等暑假再次想去找苏哲,已经找不到了。
有人说他们一家煤气中毒死了。还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了邻居们是怎么发现了尸体,又是怎么报警,那屋子有多恶心,那个女人还不如鬼好看……
那个冲着苏哲大吼大叫的晚上成了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当时他跑到遇见苏哲的山上失声痛哭,可一切终究随着时间变得淡然,有时候他觉得苏哲就此离去也不错,这个世界给了他太多折磨。
所以,他还活着?
如果夏寒是十三岁才回到夏家,如果他的母亲吸毒并且死于他走后不久……还有夏寒书柜里的初中课本。
他还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奴……闫喻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被放在两片砂纸之间狠狠研磨的声音。
是他?而他此时还被剥夺了五感,用机器折磨着……
闫喻不信,他不愿意相信。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地下室里自动抽插机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夏寒平静的跪着承受每一次抽插。
小林百无聊赖的在旁边坐着,时不时看一眼夏寒。
“你先回去吧,有劳了。”闫喻直接下了逐客令。
小林一脸莫名其妙,不过顾客就是上帝,他也不在意,转身就离开了。
闫喻停了自动抽插机,摘下夏寒身上的所有束缚,他忽然想重新看一眼夏寒,严格来说他的眉眼给小时候还是很像的,可以闫喻认不出他,任何人都不会把大耗子一样的苏哲联想成夏寒。
苏哲瘦的脱相,皮肤因为长期在街上游荡而黢黑,脸上常年脏兮兮的,眼中永远抹不掉几分怯懦。
而夏寒……是年少有为的Jing英,夏氏集团的掌舵人。
“你、”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一时竟一句也挤不出来,许久,闫喻才勉强释放出一句话,“你认识一个叫苏哲的人吗?”
夏寒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但也是淡淡的,一切都在意料中一样,“你去见过崔婷和杨宗纬了,闫喻哥哥。”
闫喻心里漏了一拍,闫喻哥哥,当年的苏哲就是这么叫他的。
一把把夏寒拉到自己面前,“你、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弄成这幅样子?你这是干什么?”闫喻把刚刚的外套裹在夏寒身上,目光离开夏寒的身体,强迫自己看向别处,想到这些天对他做的事,闫喻心里就像狂风暴雨的大海忽然被抽干了水似的,是无边无际的干裂和荒芜,那是他一直当做弟弟的苏哲。
“我被送到了国外,没法去找你。”夏寒脱掉外套,他指尖颤抖,一只手放在闫喻的下巴上,想要他看自己,但好像没有力气似的,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我在努力,你看现在你喜欢的我都做得到。”
闫喻一巴掌扇在夏寒脸上,“谁要你做这些!我给你吃的,教你写字,教你道理就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奴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