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方才的歌舞之中。
在一片安静中,上首的齐西蕴率先鼓起了掌。
掌声清脆,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女皇陛下直视着大殿中的舞姬, 唇边勾起明艳笑意, 道:“当真不错, 所有舞姬都有赏。”
总掌事出了席位, 领着戚柔一干人等谢恩。
“今日歌舞着实令人眼前一亮。”齐西蕴赞许地点评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忽然转头看向呼延译, “呼延皇子, 你觉得如何呢?”
却见那呼延译盯住场中的一个人, 如同遒劲勇猛的苍鹰见到猎物, 眼中是势在必得的掠夺。
听见女皇陛下的问话,呼延译很快回过神来, 转头看向齐西蕴,颔首道:“正如女皇陛下所说,非常好看, 就算对上我抚化第一舞女的舞蹈, 都不落下风。”
齐西蕴扬眉笑起来,似乎是对这种奉承十分受用。
戚柔等人谢完恩,便想转身出殿离开, 不料那呼延译忽然出声道:“等一下!”
包括戚柔在内, 所有舞姬步伐一停。
随即,呼延译从席位上起身,绕过酒桌来到齐西蕴阶前, 拱了拱手,直起身子道:“请问女皇陛下答应赐予我的礼物,是否还当真?”
呼延译此次代表抚化前来,带足了礼物以示抚化的友好,齐西蕴龙心大悦,曾扬言许诺呼延译一件礼物,只要他开口,只要不涉及国事,都会允诺。
此时见他开口,齐西蕴当然不会否认:“自然当真。”
“呼延皇子可是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她微微勾唇,美眸懒散。
呼延译扬声道:“是。”
说着,竟然指向场中的戚柔,“我想向女皇陛下将她赐予我。一个舞姬而已,女皇陛下应该不会不舍得吧?”
“不可能。”
这句话石破天惊,却不是齐西蕴说的,也不是在场的众位权贵与官员说的。
姬九祯寒着脸,在所有人面前冷冷开口。
大殿中犹记得宫宴当日情景的大臣与权贵,都为这位皇子捏了把汗。
这位抚化来的皇子,你看上哪个女子不好,偏偏看上国师大人的人,不是找死是什么?
戚柔方才着实是吓到了。
她没想到只是一次歌舞,竟然能让那皇子向女皇陛下开口要她。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舞姬,女皇陛下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允。
那她……
大殿中的一个角落,谢无妨看着场中呼延译的背影,目光凉意渗出。方才他本想开口,却忽然想到除了他自然还有人不愿意小姑娘受委屈,便没有出声阻止,只是看着那皇子的眼神,愈发冷了。
呼延译明显没料到这一出,他眯着眼睛,看向了姬九祯:“国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齐西蕴暗暗咬了咬牙,面上也不太好看。
她转头看向姬九祯,控制着情绪道:“国师大人,呼延皇子可是代表抚化来我们大绥送礼的,这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 * ……”
还特地在“代表抚化”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暗示他拒绝可不只是拒绝一个皇子,而是整个抚化。
若是让呼延译扫兴而回,到时产生的后果,不堪想象。
姬九祯冷笑一声,全然将齐西蕴的话置若罔闻。
“要人可以,但唯独她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呼延译十分不悦:“国师大人这是要和我抢人吗?”
姬九祯此时心情极差,丝毫不愿意再维持往日的温和,他扯着唇角,眸光森寒地低笑一声,“她就是我的人,还需要抢吗?”
齐西蕴又扬声重复了一遍:“国师大人!”
姬九祯终于将目光堪堪施舍她几分,寒声道:“怎么,女皇陛下是想替臣做这个好人么?”
他的目光实在可怕,让她几乎要从心底里升出恐惧的心思。
不知是怕被看穿什么,齐西蕴移开视线,深呼吸着狠狠咬了下舌尖,才勉强恢复正常。
场面的气氛霎时间跌到冰点,经历过两次的大臣们僵硬着身子,没有人敢出一丝大气,纷纷在心里叫苦不迭——
他们这是什么运气,这次的宴会竟也如上次一般情势冷峻,真是害苦他们这些人了!
呼延译见这情形不是作假,眼神沉了下去,他面容粗犷张扬,此时笑意敛去,竟显得有些可怖:“一个舞姬而已,女皇陛下当真不愿意?那当初女皇陛下许下的承诺呢?”
“难道一国之君的话,如此玩笑?”
姬九祯的视线与呼延译对上。
饶是呼延译见过无数风浪,也被那双眼眸里酝酿的风暴与冷意惊了片刻。
知道自己今日是讨不了好,宴会也就此结束,再进行不下去,呼延译恨恨地哼了一声,“大绥女皇的承诺,不过如此!”
“既然女皇陛下不愿意遵守承诺,那么看来大绥恐怕到时也不会真正与我抚化交好,我还是打道回府,这次送礼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