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
她唇边露出轻松的笑,将剪子放回去。
总掌事走过去,大致扫了一眼,罕见地露出笑容:“不错。”
听见这边动静,舞姬们纷纷围拢过来,好奇地探头看那舞衣的情况。
香彤拉着寻云也跑过来,只是她身量偏矮,被挤在外面,只好踮起脚尖去看。
只见那舞衣新添的朱红薄纱处,除了那道故意损坏的裂痕,其他地方也剪了几刀,虽然有些层次不齐,却意外有些凌乱的美感。
乍眼一看,竟 * 像是绣娘故意设计的一般。
在场的女子都是教坊里的人,深暗舞衣与舞蹈之道,只需要稍稍看去一眼,便能够知道舞衣上身的效果。
那损坏者故意为之的裂痕,此时经调整过后,整体看上去竟然比规整前更增添几分灵动多彩。
香彤瞪大了眼睛,喃喃赞叹道:“连翘姑娘好厉害啊!”
寻云收回视线,一言不发。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便再不能耽搁时间,距离宴会的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回到里间,各自忙碌起来。
***
天色渐渐沉下来,偌大的皇宫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距离开殿就剩一盏茶的时间。
宣平殿内,宫女太监忙忙碌碌,四处穿梭,在做最后一轮的清点与准备。
时辰到了,大殿门开,便陆陆续续有百官与朝廷权贵进来。
放眼望去,出阁或未出阁的女眷皆特地打扮了一番,珠光宝气,明艳动人。
毕竟规模这般大的宴会并不是时常有的,除了上一次国师大人归来,便只有今日的宴会了。
而未出阁的少女更加看重这次宴会,今日早早便换了新衣裳,好生妆点饰容,明着是跟随着父亲哥哥进宫来参加宴会,暗里却希望能与京中的权贵公子求一番姻缘。
谢无妨今日早早来了,坐在靠近殿门的位置,并不特意招摇。
他容貌生得惹眼,向来着一身大红色衣袍,比女子更貌美,偏又飒沓不羁,行事做派都是懒洋洋的模样,更易惹得少女注意。
他还未落座多久,便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有姑娘靠近身旁女伴,偷眼觑谢无妨,低声问:“那个人是谁?”
女伴看过去,琢磨道:“好像是宜王。”
“他竟是王爷?!”姑娘轻呼一声,脸上带了些羞赧,半晌,没话找话道,“那他的座位为何离陛下那般远?”
女伴无奈笑道:“你竟不知道么?宜王是朝廷中最闲散的王爷,政事半点不沾,被世人称为逍遥王。如此这般说,你应该便理解了罢。”
“原来是这样么。”姑娘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看,却还是忍不住将视线频频投过去,“都说除了女皇陛下,国师大人便是顶顶的好看了,可我瞧着那宜王不是也……”
“好了好了,”女伴从桌前拿了块糕点给她,又嗔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难不成你喜欢上宜王了?人家虽然不理朝事,可也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你还是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
殿中的人陆陆续续到了,不少官家女子侧头去看,见女皇陛下凤冠加身,身披明黄腾龙长袍,妆容艳丽,鲜红蔻丹懒懒轻点龙椅,不怒自威。
目光再稍稍转下,便是传闻中霁月清风,皎如明月的人——
姬九祯一袭冷白色宫袍,神色淡漠,身前的琉璃玉盏中是澄澈的酒ye,他并未朝下座看来。
可尽管如此,寻常姑娘只要堪堪看上一眼,心脏便怦怦直跳起来。
就好似神明,任 * 何一丝不敬的念头,都是对那人的亵渎。
恰在此时,殿外有太监扬声道:“抚化皇子呼延译到。”
众人循声看去。
在太监的领路下,一个身穿褐色狐裘的男子大步踏了进来。男子身量高大,眼窝深邃,粗犷张扬的面容没有表情,与大绥人风格迥异,异域气息浓厚。
呼延译在众人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到了阶前,略一弯腰行礼,眼底傲气微显:“呼延译参加女皇陛下。”
齐西蕴勾唇笑笑,指尖轻抬:“皇子有礼了。来人,还不快请皇子落座?”
守在一旁等候的太监立即上前伺候呼延译落座。
感觉大殿中气氛略有些僵滞,齐西蕴漫不经心地笑了声,女人威严的声线中略带妩媚:“今日的晚宴不谈政事,开怀畅饮便是,大家不必拘礼,上酒罢。”
宫女端着酒盏,从一侧鱼贯而出。
早已在一旁的准备的乐师接到示意,一串铮鸣之后,便开始了奏乐。
与之前的乐声不同,此时的乐音显得异常低沉,像是从遥远的地域幽幽传来,如钟鼓低鸣,为之后的迭起做铺垫。
舞姬身披轻纱,如天上仙子络绎而出,赤着玉足,身姿轻盈,翩跹来到偌大大殿的中央。
只见一片赤红流金,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