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纳闷地抬头看过去,却见小姑娘那袭绯红色的身影已然进了药庐。
“戚柔今天真是奇怪,听到要背书,居然一句话也不说。”阿询嘀咕了一句,摇了摇头,十分纳闷。
最近自家公子奇怪,戚柔也奇怪,感觉无论哪哪儿都透着些不对劲。
真是怪了。
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戚柔回到竹屋中,从橱柜中拿了本书,随手翻了几页,却并不像要准备背书。
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没有落在医书上面,“哗啦啦”翻了几页,便将书放了回去。
视线移过,窗外竹林窸窣,青叶覆雪,一片霜寒冰冷之意。
戚柔看着屋外的景象,漆黑的眼眸微微出神。
她今日……想去一趟江抚镇。
想去江抚镇找点事情做,好赚些银子买月牙挂坠。至于背医书的任务……回来再说好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说服了自己,随即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轻轻拉开屋门,从门缝看出去。
阿询还在认真扫雪,压根没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轻轻合上屋门,戚柔咬唇,眼底泛起狡黠笑意。
她踮着脚尖,从后门出去,小心翼翼地绕了个弯儿,趁着阿询没注意,飞快跑了出去。
***
再过不久便是腊月三十,江抚镇许多商铺的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人流如chao,摩肩接踵,四处皆是到街上来采办年货的百姓,年节的气氛愈发浓烈了。
小姑娘漫无目的,用指尖转着散落肩头的发丝,边走边逛,穿梭在人群中。
她身影娇小清丽,气质出众,携着清甜香气翩然而过,所经之处,不由引得众多年轻男子频频回头看她。
走马观花一般走完这条街,戚柔拐过街角,步子却顿了顿,打量着四周 * 的景象,剔透的大眼睛里浮现淡淡疑惑神色。
不远处——
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片繁华景象。
可若仔细看了,能发现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然站着一些身穿盔甲、手拿武器的士兵。
可是,这里并不是京城,也并不在京畿附近,只是个普通的小镇子,怎么会有士兵?
戚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只是,这种预感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她虽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一眼扫过去便罢。
小姑娘收回视线,哼着轻柔婉转的江南小曲儿,往前走去。
经过几个小摊子之后,戚柔不经意间转过脑袋,注意到了旁边一家生意红火的酒楼。
酒楼的生意很好,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十分红火。
她有些好奇,想去凑凑热闹,便跟着上了台阶,顺着人流走进去。
只是因身材娇小,戚柔一走进去,便淹没在许多进酒楼的客人里。进了酒楼,店小二也没看见她,各自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她也没在意,自顾自来到酒楼一层的柜台前,整个人趴在木柜上,小脸是煞有其事的认真:“请问,你们掌柜的……”
柜台旁坐了个拿着算盘的老头子,听见她的话,抬头扶了扶老花镜,透过镜片,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掌柜的在后堂,怎么了?”
戚柔扭头,往四处看了看,又转回来,鸦羽般的睫毛轻眨了眨,小声问道:“请问,你们酒楼可还收伙计?”
老头子眯着老花眼,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有些不相信地扯着眉毛,迟疑问道:“就你吗?”
见戚柔不似说笑,老头子再次扶了下老花镜,也没说什么,转头叫来伙计,吩咐他到后堂去问掌柜了。
伙计很快便带回了消息。
老头子听完掌柜的恢复,朝她摆了摆手,将推到一旁的算盘和账簿拿了回来,道:“小姑娘,我们酒楼不收伙计。要是收了你,不是明摆着我们酒楼欺负小丫头吗。瞧你模样生得这么周正,在我们酒楼当伙计,老头子瞧着也不忍心,你还是走吧。”
一听这话,小姑娘希冀的神情顿时垮了。
见她没走,只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老头子摇了摇头,想起什么,又缓缓说道:“小姑娘,再过不久,这里应该便不大太平了。老头子我劝你一句,像你这样的姑娘家,还是别孤身出来找活计了,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过日子去吧。”
戚柔捕捉到了异常的字眼。
她蹙起眉梢,不解地问:“这里会变得不太平?怎么说?”
听见她的问题,老头子没有立刻回答,先若无其事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酒客们都在猜拳聊天,没有注意这里,才慢吞吞地扶了扶老花镜,压低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适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士兵没有?”
戚柔轻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子:“他们、他们真是朝廷的士兵?”
“那可不。” * 老头子看着酒楼大门外来来往往的百姓,语速很慢,感叹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