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庆自醒来之后,在一个名叫紫藤苑的地方待了三日有余,期间只有一名叫香袖的侍女服侍在侧,但她仅负责送一日三餐,换洗衣物,其他之事只字未提,假借服侍之名,暗行监视之实。
余知庆面无表情地一掌打翻了饭桌上的吃食,随即抬头盯着站在一旁的香袖。只见她神色无常地伏了伏身子,继而一语不发地弓下身子开始拾捡碎落一地的瓷片。
要不是醒来后听见她报了自己的名字,余知庆严重怀疑她是个哑巴。
这几日余知庆连院子的大门都出不去,只能想些办法看看能不能从这个锯嘴葫芦里撬出点儿什么。但是这哑巴似的女子,真的自那日报了名字后再未开口,任余知庆怎样胡作非为,她都如列行公事一般一声不吭地收拾打理。
余知庆坐在桌旁,看着复又送来的吃食,想也不想地又一掌扫开,噼里啪啦的瓷碎声再次响起,瞥着蹲在地上仔细拾捡清理的身影。余知庆头一次感到无力。
他无趣地撇撇嘴,“都是些什么怪人,你最好一辈子也别开口说一个字!”
意料之中的沉默。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令他彻底熄了套点儿话的心思,他稳了稳心神,坐在打扫干净桌前,一手支颌,一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弹动。
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余知庆知道自己被那名叫赫连宴华的人点了睡xue带回了门派,然后一睁眼就不由分说地被按在池里搓洗,随后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护法手里受了场无妄之灾,一照面就好似生出无端恶意,对自己下了死手。
余知庆银牙暗咬,他自知这恶意不会凭空而起。
“参见护法大人。”
余知庆被突然响起都声音骇了一跳,他静静思索的状态被打断,支着下颚的手一松,转头望向来人。
还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那眼神如寒冬里攀挂枝头的冰凌,道道刺在余知庆心头。
自来人跨入门槛起,室内都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
青魅扫了眼没来得及清理食物残渣,微不可查地蹙了眉头。他随即招了招手,身后立时进来两三个魁梧的汉子,将余知庆不由分说地按在地上。
又来?余知庆垂下眼皮,盯着地上的青砖瓷瓦,木木然地想着。这死死禁锢的力道让他再次体会到任人鱼rou的滋味。
“这么无规无矩,脾气却是不小。”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视如草芥的轻蔑。
余知庆刚想抬起头,就发觉视野一暗,眼前被蒙上了条黑布,他被反剪着双手,毫无反抗余地带出了房门,透过黑布的光感时明时暗,只有耳旁仍旧传来清晰的声音,但除了有条不紊的脚步声外,其他一丝声响也无。
失去了视觉,连行走的方向也辩识不清,余知庆被带着七拐八拐,等眼前光感变得更弱,才停了下来。
脑后的绳结被解开,从漆黑中猛然恢复视觉,这相对昏黄的光亮激得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待看清周围陈设,余知庆的心不自主地悬起。
这个地方并不算太大,屋子的四角立柱上点着数只雕龙附凤的红烛,立柱间牵着浅红色的纱帐,纱帐飘飘然垂落,将视线重重遮挡,纱帐边摆放着几个造型Jing美的香炉,中间还铺设了一块触感蓬松绵软色彩明亮鲜艳的毛毯。
余知庆此时就被按压着跪坐在这毛毯上,带点甜味儿的熏香在空中徐徐弥散,衬着这相对昏黄晦暗的环境,更使得人四肢慵懒,昏昏欲睡。
那种独特香气在鼻尖久久萦绕,余知庆思绪迟缓沉重,身子不自觉放松下来。
‘若换成张床,岂不一夜好梦?’余知庆跪趴在地毯上,这念头刚一升起,心头就一个激灵。
‘这香气有问题!’他心中刚敲响警钟,就见面前的纱帐被一只手慢慢挑开。
余知庆睁大眼睛,纵使想努力抬起头,却也只能看见一片亮的刺眼的青白色。来人的脸庞模糊到好似离自己有数米之遥。
“够了,把百夜莲撤走。”
不想些微的计量都能令他成这副样子,青魅垂下眼皮,‘真是弱的可怜。’他随即挥了挥手,驱散了室内大半香气。
余知庆自那人进来后,顿觉周遭气息清爽许多,不像方才那么浑噩,与体内浓重睡意较劲儿时蹙起的眉头也不禁一松,身子微微后仰。
余知庆此时神情备懒地跪坐于地,衣服在走动及押持间早已散乱开来,斜斜露出小片香肩,松松盘起的发髻不知何时也变得乱糟糟的,一缕发丝从额间散落下来,俏皮地垂在颊边,他微微仰起头,露出一张被室内沉闷热气熏上了丝胭色的脸庞,口干舌燥的感觉令他的唇瓣不自主地翕张,唇珠微微颤动,小巧的鼻尖像小狗一样耸起,一双原本澄澈透亮的杏眸中还有些未及消退的迷蒙和怔中,恍若湖面被罩上了层薄雾,雾霭沉沉的水面上奇异地产生了一种引力,令人不自主地靠近探寻,直至勾起心头的一点燥热,继而升起狠狠揉弄的欲望。
青魅算是知晓了几分为何这贱民会被门主带回来的缘由了。
盯着那双泛着点儿chao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