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心。鹰爪锋利,但这个老怪物是该有些年头了,它的手指甲已经长到蜷缩成半个圈,以至于戳到林元眉心的是指甲冷硬的弧度。
动惮不得的林元只觉浑身一凛,凉意自脚底升起,腿边儿刚刚疯长的植物此时已经牢牢地缠住了他的双腿,勒到快要骨裂。
“呵!”老怪物这一声冷呵伴随着红猴子“吱吱吱吱”不胜其烦的怪叫,以及无风自动的鸟房子“叮铃当啷”的响声。
“荡舟人是谁?”老鹰嗓音莫名怪异狰狞,苍老粗嘎的声音里带着震怒。
林元发不出声,能发出声早开骂了。有什么东西正从他小腹向上抽离,这个过程无比清晰的被他感知到了,这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可抽到一半,那团东西像是拽不住拖不出去一样又重重砸回小腹里。
Cao!又得来第二回!
老怪物没能如愿以偿,也不懂什么叫胜不骄败不馁。它盛怒至极,稀稀拉拉的破败羽翼被蛮横的气劲鼓动的上下浮动,搭在枯槁鹰脸两侧的粘腻红发也随之狰狞狂飞,暴露了它那张极其可怖的鹰脸。
随之而来的是林元又受了几次生不如死的罪,血ye沸腾似的鼓胀起血管,大汗淋漓,显然半条小命已去。
树上的鸟房子“哐啷哐啷”不停作响,响声越来越大,红猴子被老怪物的气劲吓得跳到了树干上蹲着。
林元双眼血红,死死锁住老怪物癫狂的独眼,老怪物似乎对他体内的什么东西非常满意,并且势在必得。
“啪!”
距离林元最近的那棵老树上,最大的一个鸟房子,就在老鹰气劲大盛之时,“啪!”地碎了。两片树叶搭成的坡屋顶晃晃悠悠地掉落下去,光斑塑成的方盒里幽光“噗”地熄灭,同一时间,一束淡黄色光线如获新生般猛地向树梢冲去,眼见要逃出生天。
老鹰蓦地收回点在林元眉心的瘦柴手指,抬头粗嘎地“咯!”了一声。皮包骨的鹰爪在虚空一抓,手中凭空多出一条淡黄色的线——是那条就要逃出升天的光束。此时黄光暗淡,变成一丝隐约会发光的黄色细线。
林元五官停止抽搐,惊诧地看着这一幕。老怪物不点他眉心,他不会腹痛,但这会儿他已经猜到老怪物要拿他做什么——他也会变成为这树上一盏灯。
老怪物默许萤火虫吃它树下发着暗紫色光晕的植物,所以萤火虫负责给老怪物引来猎物,而他刚好被萤火虫引来了。
老鹰颤巍着枯瘦的鹰爪,用蜷缩成半个圈的指甲将另一个手心里的黄线慢慢地绕成一小团线团,然后又颤巍地打开鹰翅上挂着的破木盒,那团发着暗光的黄色小线团先被老鹰慢条斯理地勾在指尖递到浑浊的鹰眼前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不屑又不耐道:“不长眼,还能跑了你么,乖乖受着吧。”
它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听得林元两股战战,他恐怕是走不了了,又想死的明白点,于是问:“它犯了什么错?”
老怪物没听见似的,问道:“荡舟人是谁?”它的声音好像更粗嘎了,像是磨着最粗粝的老树皮发出的声响。
林元不解摇头,敢怒不敢反抗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老鹰忽地靠近,苍老的鹰嘴成铅色,几乎顶到林元的鼻尖。
林元觉得奇怪,这个老怪物明显困了不少人命在这个诡异的森林里,身上却没有恶臭或者血腥味,倒是有一股雨后的泥土味。他拧眉,一副发狠的表情,与老怪物死死对视,即便那只浑浊的鹰眼已经让他出现晕眩的感觉。
“呵!”老怪物又忽地后退,驼峰似的脊背朝天弓起,弯腰采了一把萤火虫流光喂大的植物塞进嘴里,“咯吱咯吱”饶有兴味地嚼起来,突然又转头瞪向林元,轻蔑道:“身上有股子红花楹味儿,你去过三……”
林元听它嚼东西听的毛骨悚然,不耐烦它磨磨唧唧不给个痛快,干脆打断道:“要杀要吃,麻烦您给个痛快!”
他刚说完,睡衣领被眨眼间飘来的老怪物一把抓住,只听几声“刺啦!刺啦!刺啦!”老怪物打弯的鹰爪刺破他的衣服,又划破了他皮肤。
林元疼地狠咬着牙,死死瞪着正贴面不停嗅他的鹰脸。这张鹰脸老的羽毛掉光,鹰眼下堆着层层叠叠的褶子,脸两侧的红发里竟然长出了奇怪的小草!浇点水估计能开花……
“老凤凰的味儿,呵!”老鹰力气奇大地将林元猛地掷到老树干上,林元以背贴树,毫无生气的滑到树下,老树的树洞就在他背后。
“走,沽一壶老酒……会一会老友……”老怪物难得动了一下鹰翼。事不关己的红猴子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跳到老鹰脊背上,一鹰一猴就这么走了。
险些被摔成泥的林元本以为老怪物放过了他,哪知道老怪物走出去老远后枯爪一挥,他被身后的树洞吸了进去,即便树洞没门,他就是怎么都走不出去。
随着老怪物走远,它制造出的“沙沙沙”瘆人声也消失了,随它一同消失的还有无数颗树上无数盏忽明忽暗的鸟房子似的灯。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睡的林元被一道惊雷惊醒。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