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哪年?”
白二表情古怪地打量了长相肖母神似父亲的臭小子几眼,狐疑道:“你——真不记得了?”话是这么问,他却以为这小子在诈他,也如他娘一般——鬼机灵!
林元不知道怎么诉说自己的来历,干脆简略道:“我原本在家睡觉,结果醒来后睡在这里。”他拍拍竹筏。
白二望着林元哂笑道:“木槿城,才是你家。”
林元:“!!!!”你再说一遍!你怕不是个骗子!大忽悠!
白二起身抓过竹竿,一竿到底,他脚下的竹排和林元盘坐的竹排奇异的一同划了出去。
旭日东升,江雾愈发稀薄,江面白萍随着荡漾的水波浮浮沉沉。
林元盯着一江春水自顾出神,他现在只盼自己在梦中,快些醒。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道:“不可能,再等等,马上就醒了……”
撑竹竿的白二悠悠然念道:“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林元抬头仰望前面竹筏上的颀长身影,这才发现自称白二的男人如此高大。以他盘膝而坐的姿态,仰望这个人的身影如同仰望尽在咫尺高耸入云端的山岛一样,白二和山都有一份悍然不动的巍峨。
“三山半?”他不自觉地跟着念出口,随后发现这三个字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浓重。
白二回头昵了他一眼,目光很淡很浅。
“还记得就好……有事来‘三山半’找我,记得沽一壶老酒。”白二幽幽道。
林元感觉白二的声音飘远了,较之上一句话,这句话像空谷传音,悠悠荡荡。
不等他抬头,身下竹筏不轻不重地撞到什么东西上一晃,他身形一趔,匆忙抬头找人,就见白二撑着竹筏,颀长的身影已然隐没进江雾里,影影绰绰,渐行渐远,仿若临江仙。
林元望着白二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楞许久。
他回家了?
三山半?
白二?
从怔楞中回神,林元顿时懊恼不已,在心理抓狂道:这人怎么不给他留三山半的地址!还有“沽一壶老酒”要去哪个买?!
日!
这会儿他才看清竹筏撞到的是楔进江水中的粗木桩。
两根木桩间隔一米有余,架起一条长长的枕木小路。小路这头延伸进浅浅的清江水里,枕木浸水而不腐;而路的另一端隐没进雾气里——那边的雾气更像山雾,或者说是地雾。
地雾不似江雾,江雾轻薄浮于水面之上成缥缈状,似纱似幻。地雾浓白,袅袅娜娜从地面蒸腾而起,仿佛有一副婀娜的身姿从地面钻了出来。
林元站在枕木小路上,仰望云巅,他忽然有种即便拨开云雾也不能得见青天的挫败感,他怎么会到这里?
狗屁的家!
谁家这么Yin森恐怖?!
林元一身睡衣被浓雾沾shi,不知走了多久,枕木小路好像没有尽头。饥饿感袭来他停下茫然四顾,发现除了脚下的路别无去处,又恼又气地踢了一脚木栏。
忽地,浓雾化作利剑裹着劲风和浓厚的shi气朝他袭来!
林元呼吸一滞,连连后退,但退无可退。自从踏上枕木小路,浓雾成裹挟状一直如影随形,眼见化作利剑的浓雾就要将他扎成刺猬,惊恐间破口而出:“滚!!!”
刹那间,眼见要穿膛而过的浓雾纷纷疲软随后飘零四散。
与此同时,林元耳畔响起一道清幽的女声,刻意欢愉绵软道:“久候……公子……呵呵呵~~~~”
林元一面警惕着后退,一面四下找说话的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有成百上千人一同开口,这声音让他头胀欲裂——恍惚间他又看见了坐在断崖边的一男一女,猎猎风雪中撒野的猛禽自空谷中强悍掠地而起,掠起的疾风如剑,再次向他袭来。
他忙闭眼,画面倏地消失,头胀痛的越来越厉害,同时腹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再睁眼,眼前的画面让林元惊恐至极。只见浓白的地雾里果真走出一个袅娜的身影,正施施然向他走来,耳畔一直未停的欢愉笑声慢慢地合而为一。
女子无面,身上所有具是浓雾化作,却意外轻盈优美又无害。
林元只觉被她那双无形的美目看到不能动弹,定定地立在原地。腹痛难忍好似真有冰凌几万束穿腹而过,顷刻间疼痛骤然加剧,好像有什么要破腹而出,转瞬冰寒遍布全身,林元只觉身体要冻僵,喉间梗住让他吼不出。
他从来不怕冷,但此刻他被寒意侵蚀到心神具颤。
突然,浓雾聚成的女子像被什么击中一般,袅娜前行的身体猛地向后趔趄,随后痛苦地引颈嚎叫。
尖刺痛苦的嗷叫声,带着戾气冲破裹挟林元的浓雾,浓雾退散,渐渐地越来越稀薄。
“啊!”女子惨痛不堪,轻盈的身体经这一击立刻成了透明状,只虚虚保持着一个人形形态。她怒指林元,语气十分恐惧:“你!你是!”
腹痛和寒意侵蚀好像只是一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