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正光这个没长眼的,还把你这只白眼狼引回来!”
誉臻笑道:“谢太太,您的丈夫谋算的心思有多深,您当然比我清楚,这样把我塞到陈太太和陈沛怀跟前,与其说是把我送给陈太太解气,倒不如说,是让我来当替补,免得有一天,您这条路走不通了,跟陈家彻底断了关系就不好了。”
谷晓兰面色一白:“你挑拨离间什么?!你这些心思,等我告诉谢正光,你和你妈,都给我等着瞧!”
服务生送上一壶热茶,花瓣漂浮其中,将茶汤点缀,如若锦上花惹人眼。
誉臻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如果真的是亲密无间,我又怎么可能挑拨呢?陈太太和您,还有谢董事长和您之间,并不是那么可靠吧?”
茶壶放下,誉臻双手捏起玻璃茶盏,呡了一口,尚未放下,眼皮抬起来,将谷晓兰睨住。
“要是真的这么可靠,您真的这么自信,也就不必大老远来这里恐吓我。”
谷晓兰身后远处的发球台,一个高尔夫球被击中,一声清脆,划空而出。
誉臻看着那点白色渐渐远去,说道:“当年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谢正光高看我两眼,您就急得跳上跳下,生怕我抢走了谢槿珠的父亲,抢走了谢槿珠的家产,这怎么行呢?谢太太,您这些年该有些长进才是。”
她的视线由远及近,放回谷晓兰那张暴露在夕阳光辉的脸上。光影将其上的皱纹如实展露,一丝一毫隐藏遮掩的机会都没有。
时光着实不留情,明明是一样的横眉冷目,但从前年轻时的谷晓兰却要比如今的谷晓兰更多两分可爱,叫人厌恶也只能拿得出八分。
谷晓兰第一次出现在誉臻的视线里,并非是这样一个跳脚黄脸妇的形象。誉臻清楚记得,那时的谷晓兰站在谢宅二楼的楼梯上,俯视从正门走入的誉臻。
如神祗俯视人间,即便是眼眉带着不屑,可面上仍旧有着笑容,维持着她出身涵养带来的风度。从头到脚,举手投足都投着主人家的贵气,连一句话都不必说,只一个眼神就能把誉臻排除在外,排除在那名为“谢家”的华贵殿堂外。
谢正光不过是因为誉臻见了聂家姑姑,就视她如过河之桥,百依百顺,连誉臻一句玩笑话,说想要看看父亲的家是什么样的,谢正光都能无视妻子,将誉臻接到谢宅小住。
她这才见到谷晓兰,也见到了谢槿珠。
谷晓兰对她以客气将奚落昭彰,谢家佣人与其男女主人一样,势利冷眼不叫人失望。
可谢槿珠却不同。
誉臻想起谢槿珠,只想起她当时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谷晓兰身边,却如同污泥之中开出的一擎清清白荷。
连那双眼也是。
是清泉浸润出来的纯粹,连朝誉臻投来的艳羡目光都不必伪装,只是艳羡,没有嫉妒。
那是蜜罐里养大的孩子才能有的干净与纯洁,连心思都不用掩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那样的特权,是誉臻一刻都不曾享有过的。
在谢槿珠的眼睛里,母亲是温柔的,父亲是慈爱的,父母相敬如宾连口角之争都没有。誉臻还以为一切都是伪装,直到谢槿珠在谢家餐桌上怯怯看向她,问出那样的一段话。
声音与眼神一样怯怯,令人不可抑制地产生怜悯母性|爱。
“姐姐,那年的比赛,我还欠你一句谢谢,如果不是你愿意把参赛视频换给我,我去不了莫斯科比赛。阿姨的病好了吗?妈妈说你一直要照顾阿姨,我回国都没能见你。”
誉臻握着刀叉的手一顿。
谢正光与谷晓兰亦然。
可谢槿珠仍看着她,如街边一只可爱小犬,眼中藏星:“我一直很想见你,你不知道,我虽然在比赛里得到了入学名额,可是我芭蕾确实跳得不够好,比你要差许多,老师……老师们都说,对我很失望,觉得我本应该更好的。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我再努力,也比不上你的天赋。”
誉臻看向主位上的谢正光,看他面色平静,只垂眸面向盘中餐,一瞬竟想笑出声来。
“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当年我的……”
“槿珠!”谷晓兰放下刀叉,手指点点杯沿,让佣人替她将杯中咖啡续满,说:“这些不适合说。”
可谢槿珠却皱了眉头,说:“妈妈,我只是想要姐姐帮我看看芭蕾动作,过几天我就要回莫斯科去了。”
金属与瓷碟碰撞,谢正光也将餐具放下,擦了擦嘴角,面向谷晓兰说:“你收拾收拾,我早上的飞机出差,先走了。”
谢正光说着起身,经过谢槿珠的椅子背后,手抬起,似是下意识要在她头顶抚摸,眼神却与对面的誉臻一碰,将手收了回去。
谢正光走出门去,谷晓兰跟着过去相送,誉臻看着两人背影,垂眼笑了笑,默不作声,低头摸起手机来,给聂声驰发了消息,让他来谢家接自己上学。
谢槿珠看父母走远,对誉臻轻声道:“姐姐,刚刚不好问你。你的妈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