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缺再醒来时,只觉得四肢酸软,刚想爬起来活动下身子,却感到下身触感奇异,探手一摸,竟是身下的袍摆上黏上着干涸的Jingye,霎时间无地自容,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推门声响,詹寒越看到殷缺姿势古怪,似是正要起身,便问道:“醒了?可有不适?”
殷缺涨红了脸,将袍子向床内侧压了压,将晕染了异色的边缘遮住,轻咳一声掩饰道:“嗯……暂无不适”
詹寒越点点头道,“那好,你已睡了一天一夜,不妨先起身活动下,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可以进入下个阶段了。”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反倒劳烦詹寒越一直未能休息,殷缺不免有些羞赧,感激道:“昨夜多谢詹公子,只是不知下阶段是指?……”
詹寒越将屋内熏香盖灭,说道:“我昨日确定了你鼎纹的位置,药物浸染后现已使其隐隐显形。接下来只要将你的鼎体催熟,它便会自然而然地绽放出来。”
殷缺接过詹寒越递过来的铜镜,在身后一映,惊讶地发现尾椎处的确有隐约的红色纹路显现。
殷缺感到非常奇妙,此前二十年,他从未想过自己身上竟然会藏着这样的秘密。
詹寒越从一旁的柜中取出一身崭新的衣裳,递给殷缺道:“你可以换上出去透透气,稍等会有婢女来打扫这间屋子。”
殷缺接过他手上月白色交织的夹衫,对詹寒越如此周到的布置感激不已,再次真挚地道:“多谢詹公子”
詹寒越闻声,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更显得姿容昳丽,绝世无双。
殷缺到屏风后换了衣裳,便顺着茅屋外的石子路漫无目的地闲逛,药王谷内草木茂盛,围栏里成片生长着许多殷缺曾在书中见过的药草。
缓缓行了片刻,殷缺只觉这谷内各处景色并无甚差异,不免有些意兴阑珊,正待沿原路返回,突闻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喊道:
“殷大哥?——”
殷缺转过头,向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个神色活泼的少年兴奋地望着自己,待对上眼神后三步并作两步往过跑过来。
殷缺也有些惊讶,问道:“小琪?你怎么在这里?”
丛天琪灵活地跃至殷缺身前,眨眨眼说道:“我替师父来取在药王谷定制的草药——
——殷大哥,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丛天琪是嵩山派的小师弟,在三年前的试剑大会上与殷缺比试过一回,虽然输了比赛,但却对殷缺的修为品貌赞不绝口,十分崇拜,之后二人便成了不错的朋友。
“嗯…”殷缺顿了顿,解释道:“…我来替家人向药王谷求药”,
“这样啊…”丛天琪从刚刚的激动中回过神来,抬头瞟了一眼殷缺,又很快低下头,面上神色躲闪。
殷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小琪,出什么事了吗?”
丛天琪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殷大哥,你……真的是褚之冉的儿子吗?”
殷缺心头一震,按捺住心中的惊疑,强撑着面上平静,语气如常道:“…是”
“啊”丛天琪惊叫了一声,毫不掩饰面上失望的神色,喃喃道:
“殷大哥你这么好,怎么会是那个大魔头的儿子……”
殷缺深吸一口气,问道:“小琪……你是从何处听闻的?”
丛天琪嘟着嘴,哭丧着脸道:“许昌城内外都已经传遍了……我本来还不信的,没想到真的……”
殷缺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就连熟识之人对此都难以接受,那旁人又会如何看我…
殷缺叹一口气,安抚地摸摸丛天琪的头,询问道:“小琪,你是什么时候来药王谷的?”
“就刚刚呀,我一进来没多久就看到你了”,丛天琪性子跳脱,刚自顾自难过了一会儿,就又看开了,信誓旦旦地说道:“殷大哥,你放心,无论你是不是褚之冉的儿子,我们都还是好兄弟!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跟许昌城民说让他们不要到处乱讲!”
殷缺有些感动,勉强挤出一个笑来,与丛天琪告别道:“小琪,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多保重”
丛天琪点点头,憨笑一声应了,向殷缺摆手说道:“殷大哥你去忙吧,我们改日再聊”
殷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心境却与之前已是天差地别。
……
白屠果然没打算放过我,即便他死了,关于我身世的消息也依然传了出来,一定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这样一来,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收养我的古月山庄?
我还有何脸面去见照阳派的师兄师弟们?
……
殷缺心中百转千回,却仍是无解,还尚未理出头绪,就已回到了原先的小屋里。
詹寒越正坐在里屋看书,看殷缺神情有些萎靡地进了屋,疑惑道:“你怎么了?”
殷缺摇摇头,没有说话。
詹寒越直直地看着殷缺,蓦然道:“因为…许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