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悄悄透过窗角看去,门前背对阳光的高大男人正将缰绳递给一旁的仆人,温柔的嗓音仿佛他俯身于她的耳畔呢喃。
窗外枝头于春风绣上一层绿绒线,她的春心如她的眼神般荡漾,那最后一眼便看见那英俊的男人昂首向她看来……
”
安吉拉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敏捷地关掉手电筒将书和手电筒一并压在枕头底下,胡乱将头冒出被子,眼睛闭着,耳朵竖着。
一,二,三,在她门口停顿了一会儿,三,二,一,女仆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脸蛋微微发烫的安吉拉无法入眠,她脑中所想皆是爱情小说中的男主人公硬挺的胸膛以及英俊的脸庞,想必被包围在这样的男人的臂弯中、沉浸在这样的男人的温柔话语中一定十分幸福!
而安吉拉所幻想的爱情小说的男主人公的脸逐渐被一张真实的人脸所替代——那是安吉拉的母亲的房客,盖尔·奥克利先生。
诚然盖尔·奥克利先生的确拥有高大健硕的身躯和温柔体贴的言行,也十分符合安吉拉所看小说中完美男主人公的形象——除了一点,奥克利先生并没有男主人公伯爵那样的漂亮庄园和可观收入——但是安吉拉的直觉告诉安吉拉:奥克利先生内在其实并非表面的“好好先生”那样简单。
要问十三岁的安吉拉的直觉有什么可信的,安吉拉的直觉总能将她从堂姐那里借来的爱情小说在母亲发现前完美地藏匿起来——安吉拉得意于此,并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回盖尔·奥克利先生,按安吉拉的母亲的说法,奥克利先生的母亲曾经是她的远房亲戚和恩人,所以在奥克利先生的双亲先后离世、奥克利家族没落的艰难处境之下,她于情于理也给了带着他母亲书信的奥克利先生在lun敦的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安吉拉的母亲没有告诉她奥克利先生来lun敦谋求什么职位,毕竟那不是安吉拉有必要知道的事情。而从母亲和其他夫人聊天的零碎信息里安吉拉了解到奥克利先生是在政府里工作,至于更加细节的事情安吉拉也听不明白。
一个在政府工作的好好先生,安吉拉从没在拼字游戏里将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过,而她的堂姐听闻这个词汇组合直接倒在她的床上大笑,像是在嘲笑安吉拉像个孩子似的阅历浅薄,所以十三岁的安吉拉赌气地放弃了“奥克利先生是个在政府工作的好好先生”这个想法。
即便奥克利先生给过自己巧克力,即便奥克利先生到现在为止仍是符合安吉拉幻想的爱情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形象的俊朗绅士。
但奥克利先生——按照母亲的说法——已经是一个落寞的贵族,所以安吉拉把奥克利先生的形象在她的爱情小说男主人公的候选人的位置上稍微往后推了推。
何况奥克利先生说不定已经有了情人——介于安吉拉并没有从消息灵通的母亲那里听到奥克利先生与哪位贵族小姐有订婚,或者与哪位平民姑娘有绯闻——但是安吉拉看见不下十几封印着相同纹路的火漆印的信封送到了奥克利先生的手中,而奥克利先生拿到信封时总是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并在翌日就送出他的回信。
终于安吉拉问了奥克利先生那些神秘的信件的来源,而奥克利先生则顺手将信封放入内兜,圆滑而敷衍地回答小姑娘:政治事务。
安吉拉虽然仍旧疑惑和好奇装在信封里的“政治事务”,但是女孩乖乖地止住了话题,转而模糊地认识到盖尔·奥克利先生确实是一位勤勉的政府官员,或者议员。
安吉拉暂时还不能分清公务员和议员的区别:都戴礼帽、穿西装和梳理八字胡,嘴里嚼着让人一头雾水的专业词汇?
安吉拉庆幸奥克利先生那张俊朗阳刚的脸暂时未加入八字胡的大军,他也十分和蔼可亲,愿意边放缓步子边为安吉拉解释一些安吉拉没必要知道的“专业词汇”。
要知道安吉拉的母亲知道了盖尔·奥克利这些无意义的“显摆”举动准会让女仆把安吉拉带到楼上去。
但在彼时安吉拉看来盖尔·奥克利先生可真是个拥有神秘复杂内心世界的好男人。
母亲虽然不高兴奥克利随意给安吉拉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也确实对曾经恩人的儿子赋予期待和赞许。
周边的邻居都称赞盖尔·奥克利是一个多么棒的小伙子,热忱不失冷静、温柔而又细腻,身材与脸蛋都如此完美契合少女们藏在枕下的爱情小说的男主人公形象——除了一点,他是一个落寞贵族,他没有丰厚的钱财与积蓄,甚至没有仆人在身边伺候,并且他在lun敦的人脉寥寥,因而他的仕途在lun敦举步维艰。但是最近奥克利先生的仕途经营似乎有所好转,这一切的转变似乎是从那些印着神秘火漆印的信封送到奥克利先生的手中开始,也是从那个阶段开始,奥克利先生的笑容深了几分。
一些事情已经发生,而一些事情正在发生,还有一些事情即将爆发。
lun敦一年四季都不缺少雨水,那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雨天,只是在夜晚转向暴雨。
安吉拉早早地上床睡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