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十月十五,大朝。
皇帝刚坐稳,户部郎中典志远就朗声道:“臣有事请奏!”
皇帝并不意外,今日早朝,陆将军的事定会引起一些风波:“典爱卿请讲。”
典志远恭敬道:“陆氏一案如今尚无定数,臣以为,应当尽早解决。”工部左侍郎冯杰冷笑一声:“典大人此言差矣,自然当以五皇子案为重。”
典志远不甘示弱:“冯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明眼人都知晓五皇子一案和陆府的案子必有某种关联。”
冯杰并未示弱:“就是知晓有联系,才要从五皇子案下手,比起建威将军,自然要以五殿下为先。”
典志远和冯杰都是青年才俊,朝堂上年轻一代也就他们两人最是才华出众,可惜性格不合,处处针锋相对。
皇上也习惯了,随口敷衍了两人,但安首辅却突然进言道:“陛下,陆府一案,不适宜再拖了。”
皇帝对首辅的意见还是很看重的,他颔首表示赞同,安首辅又道:“臣以为,不论陆府是否清白,此事都要严惩,不然朝堂人人疏忽,可要大乱了。”
梁太傅闻言眯了眯眼。
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严惩陆府是不可能的,安首辅这么说,无非是让皇帝不好轻轻松松放过建威将军。
皇帝的态度很明显,建威将军不久前才投靠他,皇帝却依旧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关着他。
皇帝显然对陆将军有某种不满。安首辅不过投其所好,再说他一向看不惯自己和建威将军。能同时恶心两个人,他又不亏。
五皇子一案和前朝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但他和安首辅自是知晓的。
不过,陛下是真的怀疑建威将军和前朝有染吗?还是,对和陆府亲密(?)的燕王有怨呢?
梁太傅想起昨日燕王妃的师父来信,信里请他看在陆夫人的面子上帮衬陆府。
芊杏……
此事在政治立场上倒是与他无关,但他的女儿,他终始要保护的。梁太傅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冷眼看着旁人吵闹。
耐心等一等,此事还有不明之处。
这边典志远和冯杰少见的一致对外,反驳安首辅的观点。两人表示现在看来陆将并未军谋反,岂能定罪。
典志远&冯杰:我娘子说陆府都是好人,不帮他们说话不让我进房,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除了这两人,大多数人却附和首辅的观点。朝堂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陆将军独来独往惯了,自然少有人替他说话。
“太傅大人怎么不说话?”
安首辅的挑衅打断了梁太傅的思考,他正待开口,皇帝突然道:“陆府一案我自有计较,今日便到这里吧,梁爱卿和安爱卿留下,退朝!”
当今说一不二,众臣也不奇怪,齐身行礼。
梁太傅和安首辅一路大眼瞪小眼到达后殿的时候,发现刑部尚书和石擎峰也在此处。
几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心里都有了底。
皇帝换了常服,开门见山道:“五皇子案的犯人审了,是前朝的人。”几人纷纷表示当今乃真龙天子怎会被宵小所害,前朝之人罪大恶极痴心妄想。
皇帝等他们拍完马屁,向刑部尚书示意。刑部尚书点点头:“当年剿灭前朝余孽一役让几个重要人物逃走了,经审讯,我们顺着线索已经找到大部分窝点,只待陛下下令,就能覆灭他们。只是贼首,也就是所谓的昭皇还无线索。”
石擎峰接着道:“五皇子一案,早有人暗中把虎符送到姜歧。而一个宫中看守虎符的侍卫说自己负责调换虎符,还有宫女太监负责掩饰,分工倒是明确,这些人不少都是大清剿之前就埋下的暗子,连大清剿时这些暗子都没被动用。”
梁安两人不知皇上让他们了解案情是何意,安首辅猜测道:“陛下可是想公开此案?”
涉及前朝之事毕竟容易扰乱民心,但公开的话,又易于大范围抓捕漏网之鱼。
皇上道:“前朝之人死灰复燃,朕也怕麻烦了,这次就彻底清理了吧。”
梁太傅琢磨此时大乾国力强盛,为前朝费些功夫也不影响什么,当即道:“陛下所言极是。”
几人本打算继续商议此中细节,皇帝却又道:“至于建威将军,那些余孽也说不上什么,虎符也是在宫里丢的,几位可觉得应当放了他?”
安首辅立即道:“虽无大过,可陆将军动了先皇侍卫,自要惩戒。”钟芸烟一案涉及皇家私事,旁人只当是那些侍卫不知何时惹怒了陆将军。
梁太傅倒是想通了,建威将军与前朝无关,说实话就是皇上错怪他了,而皇上的征战计划又依仗建威将军。
按理皇上早该放了陆将军,此时既然问,就说明皇上还不想放人。
至于理由,既然不是前朝,那就只剩燕王了。
梁太傅摸摸胡子,当年先帝是嫡子,又才华出众,虽说身子弱了些,但先帝的父亲恒帝也偏爱他,早早就立了太子,压得一众兄弟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