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呼吸都觉得费力。眼前似乎有人靠近查看他的伤势,陆浩含糊道:“是钩吻,去找石大人……”
不知是否是疼痛带来的幻觉,他坠入黑暗的一瞬间,冥冥中感受到一种特殊的联系。
怎么回事?
他很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石擎峰赶到的时候,陆浩已经被抬到干净的房间,临时充当大夫的杵作对陆浩做了紧急处理。
没等石擎峰开口询问,旁边的胡邢籍就道:“陆寺丞彻底昏迷了,御医大概快过来了,那动手的狱卒已经在审了。”
石擎峰第一反应是燕王世子还不得发疯。他咳了一声道:“如此针对陆寺丞,或许和陆府一案有关。”
胡邢籍道:“那狱卒说他是听命,似是和南狱狱吏有……”一个声音却突然打断他:“不用查了,是我让他们做的。”
胡邢籍不敢置信地抬头,来人却是许敬宗。
一时,三人沉默下来,吓得周围一众小官噤若寒蝉。
石擎峰沉吟片刻:“我不明白你对陆寺丞下手的理由。况且他现在是嫌犯,以你的性子,怎么会在真相大白之前杀害嫌犯?”
许敬宗挥挥手,让旁人下去。胡邢籍本想让人留下照顾陆浩,见许敬宗一脸凝重,才没开口。
许敬宗从怀中拿出一卷轴:“看看吧。”
石擎峰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接过,展开细细一看。
是一封密旨,指使许敬宗速速杀了陆浩。
胡邢籍在一旁伸着脑袋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不敢置信道:“看起来不是假圣旨,是真印。”
许敬宗道:“陆寺丞命大。我指使狱吏的事是藏不住的,那我就把问题抛给你们,要继续杀了他吗?”
石擎峰斩钉截铁道:“不可,这圣旨有问题。”
胡邢籍也反应过来了:“若是真想暗中杀害陆浩,口谕最保险,为何要留圣旨?况且,如今宫里虎符都能丢,丢个玉玺也正常。”
他们甚至都没问这密旨是谁给许敬宗的,因为有胆假传圣旨的人不会露出这么低级的破绽。
石擎峰接着道:“这密旨为何给你不给我们,就是因为你性子耿直,收了密旨就会做,换我和胡大人,绝对会先怀疑。”
许敬宗倒也不恼:“哦?石大人收到之后不会照做吗?”
石擎峰微微一笑:“毕竟收到的不是我,谁知道呢?”
许敬宗又问:“哦?万一是真的呢?”
石擎峰一笑:“你收的密旨,又不是我们收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想要救助陆寺丞,不正常吗?”
许敬宗点点头:“我派人去宫里问问。”
三人默契地避开了一个话题,若是陆浩不小心,此时怕已经是亡魂了。
大理寺附近的熹雀楼,贺渊翻看着手中的前朝史书。
他一时也没找到什么线索,便让王灯回燕王府看看搬山忙完了没有,又让王烛去寻孙景泰,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贺渊突然心里一动,看向大理寺的方向。
怎么有点心慌?
贺渊定了定神,许是他看书看得太久了。他打开窗,站起身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楼下馄饨铺的叫卖声传进来,贺渊渐渐平静下来。
果然是错觉。
王灯和王烛正打算出门,就听见一声巨响,回头,贺渊已经倒在地上。
好累。
贺渊迷迷糊糊地抱怨。他就这么恍恍惚惚了许久,却突然就不累了。或者说,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向着远方飘流而去。
飘啊飘啊飘……
他突然停下了。
“少爷!”
贺渊猛地坐起身。
王灯想不到一个昏迷刚醒的人有这么大劲头,吓了一跳。
贺渊语速飞快:“我昏迷多久了?”
王灯道:“不到半刻钟,王烛去叫大夫了,少爷你可是病还没好……”
贺渊打断他:“我没事,我得去大理寺!”
王灯不知所措地跟在他身后。
刚才倒下的时候他的头磕在地上,隐隐作痛,贺渊却顾不上了。
那种灵魂牵扯的感觉,不是普通的生病。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他确信,一定是陆浩出事了。
之前他昏迷过、亦重病过,阿浩都未曾说感到什么灵魂牵扯。
比昏迷和病重更严重……
刚才那半刻钟,阿浩是不是……濒死?
贺渊只觉得冷汗浸背。
贺渊一路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大理寺,几乎是掐着门卫的脖子让他带路。
到了陆浩所在的房间,石擎峰几人见到他,愣了一下,纷纷行礼。
贺渊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冲到陆浩旁边。
陆浩还昏迷着,脸色苍白得厉害,呼吸微弱,左肩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贺渊只觉得心如刀割,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