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穿上外衫,准备去大理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往窗子外看了一眼,依稀能看到院门口有人影。
陆浩摇摇头,父亲果然是认真的,真的让府上侍卫看着他。
阿山见他要走,忙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提醒他:“少爷,你还没喝药呢!”这是前些天贺渊给他开的调理身体的药。
又想起他了,这才一日不见。
陆浩接过药,一口饮尽。
阿山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地,他家少爷以往喝碗药得用一个时辰。
陆浩到底不是原身,他早都习惯草药的味道了,连准备好的蜜饯都懒得动,只是指使阿山:“你找外面那些人打听打听哈。”
阿山懵了,打听?打听啥?他家少爷没有搭理他的打算,慢悠悠地走了。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陆将军派来的侍卫不远不近地跟着。陆浩无奈,洊至在宫里啊,他怎么进去见洊至啊,跟什么跟!
啊呸!怎么又想起洊至了!
阿山刚被迫去跟侍卫们聊天,倒也让陆浩知道了不少没什么用的情报。
陆府的侍卫本就是陆将军亲兵里面挑的。做府上侍卫当然比边关轻松,所以陆将军回来之后给他们加大了训练强度。那些侍卫觉得比起陆将军的Cao练看着陆浩简直是休假,个个非常积极。
而且陆将军后天要向皇帝交还镇北军的虎符,若是陆浩想见贺渊,那是最好的时机了。
陆浩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只是他并不打算去见洊至,这些事也就毫无用处了。
呸!怎么又是洊至!
虽然陆浩又升了职,但几位上司一点也不放心他,空有个左寺丞的名头而已,除了给他分了个单人的值房,便和以前无甚区别。
甚至连五品高官本应去的大朝,礼部都来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年龄礼仪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哪有规定上朝官员的年龄的?总之,就是硬找借口不让陆浩去上朝。陆浩本就觉得上朝麻烦,还要早起,欣然应允了。
近来陆浩积攒了不少经验,也被允许一个人查案了,虽然大案是轮不到他的,但陆浩又不挑,着手开始解决一起互殴事件。
打人的公子哥还在牢里扔着,那公子哥有些背景,小辈不好处理,长辈又不好以大欺小。倒是陆浩乃建威将军之子,论背景那公子哥也是远远不及的,他处理起来正好。
说来若不是这公子哥在天子脚下斗殴时正撞上石擎峰,倒也不至于因为区区打架被关进大理寺。
这一忙就到了中午,陆浩近来让梁氏不用费心给他送饭,阿山给他拿来了大理寺的例餐。
他才吃了几口,就见步韦在门口露了个头,直直盯着他。陆浩不解,唤他进来,夹起一块东坡rou问:“你想吃吗?”东坡rou偏甜,他不是很中意。
步韦摇摇头:“我只是担心陆兄。”
“担心我做甚?”陆浩随即明白过来,“我又不是没了贺洊至就活不了了。”
步韦一想也有道理,便松了一口气。
陆浩本就想去找步韦,正好他过来,也就顺便道:“步兄,前些日子我大哥到大理寺似是调查了个什么案子,奇怪的是我大哥不愿意告诉我,我手头还有些事抽不开身,步兄可否帮我打听一下?”
步韦点点头:“我本就分配在你手下,分内之事罢了。”
陆浩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美滋滋吃了几口,想起来步韦还在一边:“步兄,你真不吃?”
步韦:“……不用了。”
下午,把那个公子哥打发走,陆浩也没让自己闲着,自己找了些难以决断的旧案,琢磨着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他眼睛看着卷宗,心思却不在上面:这个时辰,贺府众人都进宫了吧。
他看着手上的扳指发了会呆,还是给柴树写了一封信,拜托他每日给他传递消息,把宫里的事告诉他。
他做不到不打听洊至的消息,不谈他自己的心思,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他,绝对不能不关心洊至。
那可是他自己啊!要是连他自己都不去关心洊至,洊至也太可怜了吧!
次日,陆浩整理卷宗时对一桩陈年悬案有了灵感,便去当时的事发地点打探。候在大理寺门口的几个侍卫紧紧跟着陆浩,陆浩都习惯了,只当看不到。
到了当初发案的城北老巷,陆浩灵机一动,使唤那几个侍卫分头去打探消息,那几人犹豫了一下,倒也乖乖听话,这下效率倒是提高了不少。
到了酉时,陆浩回到大理寺,想到那斗殴事件的记录卷宗没写完,索性打算留在大理寺值夜,不回陆府了。
步韦已经走了,但在他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公整地写着:“庆乐六十五年四月六十四号。”
这指的是卷宗的序号。
陆浩盯着那字条看了半饷,突然明白大哥是要查什么案子了。
当年陆浩的亲生母亲钟芸烟,就是在庆乐六十五年病逝的。莫非大哥觉得,其中另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