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有如夫妻,但是到底没有夫妻之实,顶多就是互相揩油插科打诨的姐妹罢了。
大概,是两个人都太寂寞了吧。
不过只要师傅高兴就好,深冬腊月的节气里,有个人陪着她醒来总是好的。
“行了带你去找你师傅,省得待久了她嫌sao气,快跟上,你要想留这儿我也不反对。”
水眉亦步亦趋跟上她,走到门口时候,晴娘忽然把她按回去,给她洗把脸梳个头,梳的是小巧可爱的丫鬟,又使劲揉水眉眼眶,把她揉的差点哭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疼爱啊,衣裳别换,就这样皱巴巴的,进去了只管哭,什么别说!不然你师傅气头上打死你都是轻的,知道吗?”
“知道。”
等gui奴回来时候,她们已经不见了。
晴娘怕惹麻烦,带着水眉自后院走了,离开了院子到了筱如花家,小巷里积雪未消,破裂瓦片上时不时滴下水来自衣领滑进去,透心凉。
隔着老远晴娘看见了什么,忽的一把按住水眉到后面。
水眉隐隐看见一个高大男人,立在门口,身影有些熟悉,从背影看猿背蜂腰,宽肩长腿,是个威武不俗的大丈夫,只是身上衣品实在难堪。
穿着嫩绿的衣裳,衣边还绣着一趟粉花彩蝶,鬓边甚至插了朵绢花,迎风摇摆好不可怜。除了身材可看,整个人就是个土财主家浪荡公子模样。
这个,大概就是一直馋着她师傅那个混蛋了吧。
水眉嗤笑,怪不得师傅看不上,就这品味,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他若是披甲佩刀而来,衣裳磊落,说不定师傅还能见他一面。
那人似耳根灵敏,听见这边声音望过来:“晴娘?”
“啊是…是我…鹰将军啊,”晴娘咳嗽一声,低声叮嘱水眉:“你从后面爬进去找你师傅啊!”
水眉答应一声,先跑了进去,晴娘看着她跑到后面爬上说完晴墙头才放心,款款走出,望着那人一笑:
“将军今日倒是总算是打扮的像样了,我姐妹的心我最清楚,她就喜欢这种调调,才子书生柳绿花红的打扮,保管她一眼就爱!”
那人微黑的脸上露出羞赧笑容:“那今日还要劳烦您,替她报信啦?”
“您只管敲门。”
那人傻傻的去敲门了,晴娘也扯着嗓子一喊:“小花儿出来开门!”
筱如花提溜着菜刀,冷着脸开门来,看见来人面色一寒,厌恶和嫌弃写满脸上,她几乎是一字一顿道:
“人活一张脸皮,您脸皮是城墙码的吗?西凉川四十单八站,你有几站滚几站。还要我说几遍!”
说完,她啪的一声关了门。
来人愣愣的站在那里,怀中粉色花笺还没来得及掏出,就被吹落地上。
“将军,无事无事,我姐妹我知根知底呢,她最厌烦别人吵她休息了。您想想,大过年的她要Cao持那么大一个戏班,昨天又刚刚通宵,能不累吗?您大清早来,她才睡下,能给你好脸色吗?”
“你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那我先去吃碗面再来叨扰,抱歉抱歉。”那人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一脚踢开路边小石子,和晴娘道别走了。
晴娘莞尔一笑,待他走后很久,才敲门重新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筱如花慈爱的看着水眉,背后藏着一根酸枣棍。
晴娘心里咯噔一下,想做个好人,却无人理会她,看来筱如花今儿是铁了心要教训那小丫头片子了。
“乖孩子,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怎么过过来的?过来,让师傅看看你有没有瘦,让师傅抱抱。”筱如花挤出一滴眼泪,渐渐哭的大声起来,直哭的肝肠寸断,颤巍巍向水眉伸手。
水眉有一瞬间的犹豫,小时候师傅这样身后,目的都是扯过来打她的。
但是…
筱如花头一次哭的这样伤心,水眉心里一酸,乖巧的走了过去。
筱如花一把把水眉拥如怀中,卡了一嗓子,泪水停的比六月雨停还快。
啪!
酸枣棍已经挨上了水眉的屁股。
水眉痛叫一声,哇的哭出来了。
“打不死你个程咬金!小蹄子赶着给人当小的,被人赶出来了吧!有你这样轻贱自己的吗!躲!你还敢躲!打的你长记性!”
水眉一边躲一边哭:
“不是啊…师傅您听我说啊!”
38. 变天(二更) 关小黑屋了解一下……
晴娘翘着腿坐在躺椅上, 一晃一晃煞是惬意,随意从瓜果盘里抓一把瓜子,就这样磕起来, 顺便看着院子里面的戏。
“打不死你个小蹄子, 你给从树上我下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混的破衣烂衫不说, 还叫人卖去青楼当嫩尖尖, 出息啊你, 牛皮啊你!当初不是鬼迷心窍, 牛气哄哄的拍胸脯保证, 再不回来吗?下来!再不下来老娘一斧头把树砍倒摔不死你个白养的。”